但这回黄糕老爷没有吹牛皮。到了赵霜儿家中,他大摇大摆躺到椅子上,由赵霜儿帮他止血敷药,然后一边吃赵霜儿喂食的鱼干,一边让赵霜儿抚摸肚皮。
“你们怎么就好上了?”石风难以相信。
“你不在的时候,黄糕老爷又来转了几次,一回生,二回熟。”赵霜儿笑道,“虽然他是个妖怪,却是一个可爱的妖怪。”
“那当然。”黄糕老爷嚼着鱼干,费力地说道,“我的风流倜傥,潇洒多金征服了赵小姐,所以她情难自已,追着抢着要做我的女朋友。我看见美女就要流口水,可不见美女她要流泪水,与其美女流泪水,不如我流口水,我只好勉强收下了她。”
赵霜儿咯咯直笑:“你看这妖怪说话,真是太可爱了。”
石风目瞪口呆,明明说出来的话又自大又好色,哪里可爱了?话说回来,也只有猫类会有这样的待遇,别的妖怪或者人类大概享受不到。谁叫它们长得那么萌呢?
黄糕老爷吃饱鱼干,和两人告别,一蹦一跳消失在黑夜中。石风等它走远,叮嘱了赵霜儿几句,让她注意,不要在黄糕老爷面前泄露唐僧肉的信息。赵霜儿点头答应,石风随后也告辞,走的时候心中多了忧虑。除了黄糕老爷,又有别的妖怪找上门来,后面还会有多少妖怪呢?
转眼又过了许多天,石风在松月楼始终等不到商素霓和风碧虹。时间越久,他越明白,这两人很可能不会来了。她们既然不来,石风决定动身离开青松州,前往北江去找她们,或者干脆独自前往云州去找玄冥剑。不过想到鼠妖的事,石风不放心留下陈江流和赵霜儿,特别是陈江流,需要保护。
那么怎么安排两人呢?现在两人如胶似漆,不愿意分开,而赵霜儿又不能离开赵家。身为家中独女,腿脚刚刚恢复,理应在家侍奉父母,让他们享受天伦之乐。除了石风的忧虑,目前也没有迫在眉睫的理由必须让赵霜儿离开。
石风想到了一个主意,在他离开青松州前,带陈江流和赵霜儿去万竹山,让他们跟随阿朱学艺,一来增强本领,二来让阿朱照看他们。等阿朱彻底炼成人形可以自由走动,他们就可以返回州城,那时候阿朱可以去州城照应一段时间,直到石风从云州返回。
石风将他的想法告诉了赵霜儿和陈江流。赵霜儿禀告父母,得到了父母的同意。陈江流没有父母,只有几位伙伴,不过身为天理教大教主,他做事也不必征求教众的允许。那几位伙伴没有和陈江流一样的机缘拜师学艺,不过他们都在学习马文财给的符文资料,所以也没有怨言。
临出发前一天,石风去往贺府找荷姑。他已经决定从此不见荷姑,不免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准备最后看望一次。如果她真有病,就帮她治病,另外用清魄祖松帮她清理体魄,作为那一晚的补偿。
见到荷姑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头上裹着头巾,一副病人的装扮。
“你真生病了?”石风问道。
“石风你这死鬼,怎么今天才来?可急死我了。”荷姑见到他,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你在装病!”石风责问道。
“我没装病。”荷姑委屈地说道。
“那你坐床上吧,我帮你看看。”石风说道。他不会治病,不过清魄祖松会。让清魄祖松给荷姑清理一下体魄,赵霜儿的腿残疾都能治好,什么伤风感冒更不在话下。
“我也没生病。”荷姑笑了,“你还知道疼人,死鬼!”
石风听得浑身肉麻,退后一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荷姑走近他:“你别躲啊,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
石风后退的同时连连摆手:“你直接说,不然我走了。”
荷姑只好停下,见房中更无别人,低声说道:“我没有病,只有喜事。”
“喜事?”石风疑惑道。
“有喜。”
“有喜?”石风依然疑惑。
“对的。”
石风突然明白了,有喜就是怀孕。“你怀孕了?”他吓得差点蹦起来。
“别那么大声,小心别人听见。”荷姑急忙说道,“我现在毕竟还是贺家的人。”
听她的意思,以后要做石家的人。这是石风万万不能答应的。他只觉头皮发麻,半天后才恢复镇静。
“让我帮你检查一下吧。”他对荷姑说道。
荷姑笑吟吟地说道:“好的,石大夫。”趁着石风念动松言和清魄祖松沟通,她伸手在石风身上掐了一把,又嗔道:“死鬼!”
石风有苦难言,只好不搭理她。经过清魄祖松检测,荷姑确实怀孕了,而真村民石风的灵魂已经附在她肚中胎儿的身上。也就是说,真村民石风变成了抛弃他的旧情人的儿子。
“这个结局我早该想到的。”石风喃喃说道。
“说什么呢,死鬼?”荷姑问道。
“没什么,让我帮你清理一下体魄吧。”石风对她说道,“清理之后你的身体会变得分外强健,可能再也不会生病了。”
“这么好,那就试试吧。”荷姑回答。
石风再次念动松言,让清魄祖松清理荷姑的体魄。一番操作结束,他问荷姑:“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大变化。”荷姑回答,紧接着又说道,“不过原来我躺床上久了,感觉有些虚,现在好像不虚了。”
“那就好,你继续调养身体吧,这些钱给你买补品。”石风把他剩下的银票地契等都拿了出来,放在荷姑床头。原本他只是想以清理体魄作为对荷姑的补偿,既然她怀孕了,补偿只能尽量提高一些。
石风随后便要离开,却听见一声怒喝:“站住!”
只见荷姑柳眉倒竖,对他说道:“你什么意思,以为用这钱作为给我的补偿,你就可以放下钱开溜,以后再也不来见我了是吧?”
荷姑把话挑明了,事到如今,石风也不能敷衍下去。他沉吟半晌,对荷姑说道:“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对你根本没有感情,那天晚上的也不是我,控制身体的另有其人,就是身体的真正主人,那个真正怀念你怨恨你的石风。如今这个石风已经不在这具身体里了,明白了没有?”
“没明白。”荷姑摇头说道,“总而言之,你就是不想负责,对不对?”
“对,也不对。我能给你的已经给了你,但我不会如你所愿,和你长相厮守。那个愿意和你长相厮守的石风不在这里,而在你肚子里。”石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荷姑。
“你什么意思?”荷姑努力去理解石风的话,“你就这么抛弃了我,但又不想我把孩子打掉,要我把他生下来。”
“不,不,不……”石风急忙摇头,“你要不要打胎是你的事。我只是告诉你,你的旧情人石风现在在你肚子里。”
“什么鬼,你就不能直说嘛!”
“我已经直说了,你肚子里的灵魂是你的旧情人石风!”石风无奈地摇头,转身便走。这事解释不清了,他总不能告诉荷姑他是一个来自地球的穿越者。
“等等!”荷姑喊住他,“你要我不和你结婚,还要我生下这个孩子,我都答应,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没说要你生下孩子。”石风急忙分辩。
“那我就打掉这个孩子,如果打不掉就等他生下来再溺死。别说什么取决于我,你不要这个孩子,我只能杀了他。”荷姑说道。
石风吓了一跳:“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要是这样,当初何必大费周章保全真村民石风的灵魂,还不如由它自生自灭。石风现在真是后悔莫及,无路可走了。
荷姑便道:“那你就是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我可以答应,但我有条件,不要你和我结婚,但你必须保护我们娘俩安全无忧,一生富贵。你是上仙,这是你做得到的。”
听了荷姑的话,石风叹了口气,这条件虽然不容易,总比和这女人结婚得好。
“好吧,我答应。”他回答道。
“你发誓,如果违反,天打雷劈,从仙道堕落,永远沉沦无救。”荷姑说道。
石风依着发了誓。荷姑这才面露喜色,举头三尺有神明,修道之人发下这样的誓言不敢违反,她这辈子有保障了。说起来她对石风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丈夫死了想傍上棵大树罢了,如今也算是达到目的。
石风就此与她告别,走出了贺府,有些郁闷,又有些轻松。这个誓说难不难,安全无忧没什么,荷姑又没有唐僧肉,应该不会有大麻烦找上门,富贵嘛富已经有了,至于贵,誓言里也没指定必须到什么程度,比如保证他们当皇帝太后。总而言之,石风并不需要花什么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