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为什么要选择一起无声无息的死呢?我们为什么不选择一起有滋有味的活呢?”夏莲猛然抬起了头,仰着脸望着尚东,阳光穿过树林碎金般地倾斜在她脸上,像一颗饱含生机和未来的嫩芽。
一起活?一起活!
柳尚东把羽绒服让给夏莲,挣扎着站起来,他的腿不止是有皮外伤还有骨伤。夏莲颤颤巍巍站起,缓缓扶起柳尚东,向上攀岩。相扶相持,跌跌撞撞,借力于树木,借力于藤蔓。脚下一滑,“啊……”跌倒滚落,前功尽弃,连捶胸顿足的力气都没有。相互鼓励从头再来。两人的手因为攀抓,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不抛弃不放弃。当两人爬上山顶时感觉快要虚脱了,精疲力竭,四仰八叉瘫软在雪地上。天空拨云见日,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马栋梁带着人找上了山顶……
夏莲已经熟练了电脑的基本操作,进入看设计视频和学电脑绘图阶段。偶尔和老板有一些简单的沟通。老板都是晚上很晚才在QQ和她沟通,她不怕晚,做老板的人都这么勤奋,自己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不勤奋?勤能补拙!
那天,夏莲回家走到楼梯口碰到居委会大妈,大妈拉着她说,现在有政策下来残疾人可以凭残疾证去残联申请生活补助。
残联?生活补助?夏莲半信半疑。回到家,夏莲从箱子底翻出了“残疾证”,这本三级残疾证明是夏明远帮她办的,当初没少费周折。“残疾证”对残疾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当残疾人向外界出示“残疾证”的时候又意味着什么呢?她眼里熱雾升腾。
生活补助?我要像健全人一样生活,我能像健全人一样生活,我不需要生活补助!夏莲这样想着,心里特别有底气。
那天,夏莲和苏苏说起这件事,苏苏不假思索地说道:“你不需要生活补助也可以去领啊,不要白不要,你可以领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一语提醒梦中人,夏莲以前一心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去帮助别人。说动就动,她趁着手上没有很赶的货向李师傅请了一个小时假奔残联而去。
她是个残疾人却是第一次到残联,三层高的残联大楼坐落在城市的僻静处。窗明几净,气氛却很沉闷。三三两两的残疾人在这进出,缺胳膊少腿的,眼瞎耳聋的,蜡黄的脸上满是愁苦。同病相怜,被健全人的圈子轻视歧视甚至鄙视,她们(他们)内心的悲苦她有切身体会,她的内心翻江倒海。
填写申请的时候夏莲碰到了一对父女,裤脚高高挽起屁股上补着补丁的父亲搀扶着十四五岁的眼盲女儿。花季少女却活在黑暗中,夏莲不由得喉头哽咽。她默默的把那位父亲的银行账号填写在了自己的申请表上。下楼的时候她看到有培训室、康复室等等,是啊,要做的还有很多。
夏莲的学习渐入佳境,而王龙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家伙不行了,举而不坚,弄几下就软下来了,就像短信里说的先是微软继而是松下最后是幻想,最后连幻想都破灭了。这对于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王龙是致命的打击,愤恨快要把他的胸腔冲破,他恨夏莲让自己的家伙成为只会撒尿的摆设,他恨夏莲给自己戴绿帽子,他恨身边躺着一个白花花的诱人身体自己却用不了。
他平时就爱喝两杯酱香型的酒,如今更是每晚都喝到微醺,偏偏倒倒的王龙对夏莲冷嘲热讽,恶语相加,拳打脚踢,他不甘心,睡在床上他不停的在夏莲身上翻上翻下的折腾。她拼命隐忍,她不想影响正在备战高考的王浩然,让他闹吧,闹够了,闹累了,睡着了就好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夏莲也会悲凉地想隐忍也许会是一辈子,一辈子!
那天,夏莲开门准备去上班,正巧碰到尚东也出门,两人会心地对视了一眼,这一幕正巧让身后的王龙看到了。这还了得!堵到家门口来眉来眼去!更让他冒火的是对方还是如此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畏惧尚东的威慑力和海拔压力王龙强忍着没有当时发飙。
王浩然去广州上大学了,他的亲生母亲不但在广州买了房而且生活滋润,节假日的时候她常把王浩然接去家里吃住。王龙知道后大为光火,开口闭口都咒骂那个贱女人现在跑来和自己抢儿子,自己这十几年就是养了个白眼狼。夏莲却不以为然,她觉得孩子和亲妈亲近这是天性使然,人之常情,再说浩然一个在外面能有亲人照顾也是挺好的。
夏莲的态度惹怒了王龙,他破口大骂:“你和那个贱女人是一路货色,所以你才会这样想,都是些贱骨头,****。”
“你现在怎么动不动就骂人?”夏莲真是受够了。
“我骂错了吗?你和隔壁那个玩意怎么回事?看到男人你就迈不开腿,你就犯花痴。我那天把你送去疯人院。”
“你住嘴!”夏莲倏地一下站起来。
“你还想造反不成?”王龙毫不示弱,摩拳擦掌想动手。
“我妈生我养我不是来给你骂的也不是来给你打的,我拼命活着也不是为了给你骂给你打的。”
“嘴巴越来越硬,我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话音未落王龙就挥出一拳。夏莲被彻底激怒了,她咆哮着王龙对打起来。你一巴掌我一拳头,慢慢的夏莲体力不支被王龙按在地上。夏莲并不服输,她大声的咒骂王龙,似乎要把以前受的咒骂都还回去。慢慢的她声音小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可能快要被打死了。死法有千万种没想到自己会是被打死的,眼角的眼泪诉说着悲凉。
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王龙愤愤地去开门,“你干什么?你少管闲事!”
尚东一把把王龙推开,跑过去心疼地扶起夏莲。
“她是我老婆,我打我老婆你管不着”
“老婆是用来打的?”尚东扶起夏莲往外走。
“你把她给我放下!狗咬耗子多管闲事”王龙说着想扑上去。
“你往前走一步试试!”
尚东冷厉的语气和表情瞬间就把王龙冰封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尚东把夏莲抱走。
尚东帮夏莲处理身上淤青的伤痕,新伤旧伤,不忍直视。她目光呆滞涣散,浸泡过碘酒的棉签****着她渗血的伤口,她仍然毫无感觉,疼痛全在心里。她的背在打斗中撞到过桌沿,现在有丝丝血迹渗出,他迟疑着,她心头一动,不是天天骂我贱吗?那我就贱给你看看!她大力地退掉套头衫,一甩头,灯光穿过她飘扬的秀发洒落在他轮廓完美的脸上打磨出毛边,他的眸子落在她光洁的背上,浑圆的肩膀,黑色胸罩下呼之欲出的高弹。他喉结蠕动,意乱情迷,他努力让目光聚焦在渗血的伤口上,缓缓抬起手,帮她处理伤口。
她蜷缩在沙发上,他拿出一件白衬衣想给她披上,他慢慢靠近,她微微颤抖,衬衣落在了她身上,她看着他的手臂,他愣住了,她抱着他的手臂嚎啕大哭,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像搂着一只受伤的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