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可恶,这个傻子居然敢耍我,真是气死我了…”
离开宁轻仇的小院,春桃心头气愤难平,想到自己不光没有得到紫裘披风,反而白白损坏了一件布衫,还白痴一样的转来转去,她就一肚子的火气。以往都是她戏耍宁轻仇的份,现在反过来被她眼中的傻子给戏耍了,这其中的反差让她一时无法接受,如果不是考虑到彼此的身份,只怕她当时就动手了。
越想越是不甘,越想越是气怒,春桃举掌狠狠的拍在青砖围墙上,掌心一阵刺痛,她“哎呦”一声收回手掌,只见掌心处红肿一片,又气又痛,眼泪差点流出来。
“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给这个傻子个教训才好…”春桃眼中阴狠之色闪烁,咬牙切齿的低语,“我已经在明小姐那边夸下海口,说一定能拿到这件紫裘披风的,现在紫裘披风没拿到,明小姐那边却是不好交代…不管了,直接去找明小姐。”心头思忖着,春桃阴冷一笑,心头有了计较,出了东厢,顺着一条大道,直奔西厢而去。
说起宁家,也是青州府的一个传奇家族,家主宁缺今年七十有五,本是一个孤儿,六十年前流浪至此,从学徒帮工做起,白手起家创建了“无缺商行”,现在已是赫赫有名的大豪族,生意遍布小半个大离王朝。宁缺生有三子,长子宁浩宇,正是宁轻仇的父亲,现在掌管宁家生意,住在东厢;次子宁浩扬,也就是明小姐的父亲,居于西厢…虽说是东西厢,可是也自成体系,内有乾坤。
大约一盏热茶的功夫,春桃来到西厢一处小院前,抬头望去里面灯火通明,隐约有人声传来,正是明小姐的居所,春桃略作犹豫,就进入其中。
“春桃,你怎么才过来,紫裘披风拿到了吗?”刚刚进入小院,一名斜戴着帽子的家丁迎上来问道,见春桃不说话,而且两手空空,此人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向里一指,“明小姐等着呢,快进去吧。”
“明小姐!”进入正厅,春桃就见一名红裳女子望向自己,彼此目光一个对视,春桃低呼一声低下头去,偷眼打量红裳女子,只见此女一身大红锦缎,面若桃李,丹凤眼,眉宇间透露出几许英气,正是明小姐宁青明。
宁青明瞥了春桃一眼,就垂下眼帘,专注于手中的杯盏,左手托着茶杯,右手以杯盖在杯内轻荡,右手五指修长白皙,戴一只大绿玛瑙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碧绿的光泽。
“紫裘披风可曾拿到?”宁青明轻饮一口茶水,将茶杯放在桌上,悠悠的开口。“不…不曾到手。”春桃低声道。“怎么回事?”宁青明闻言,眉头骤然上扬,狭长的双眼,射出一道精芒,凌厉而刺目,让春桃身体一个哆嗦,连忙解释,“回明小姐,那个傻子不知为何,任凭我使劲浑身解数,居然都不上当,而且我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复之前痴傻的样子…”
“有这等事?”听到春桃的话,宁青明目光烁烁,在春桃的衣裳下摆扫视几眼,沉吟片刻,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春桃点头应是,正要离去,宁青明又唤住了她,她心头惴惴,以为是对方识破了她的谎言,却见宁青明使了个眼色,一名小丫鬟掏出一锭银子,交给了她,“这是明小姐赏你的。”
“谢明小姐。”春桃惊喜道谢,乐滋滋的出了小院,银两在手中掂了掂,嘀咕道:“本以为这次会受到惩罚,没想到反而得到了赏赐,这锭银子可是足五两的官银…不过那个傻子可要倒霉了,明小姐一定会教训她的。”
……
宁府东厢,宁轻仇的院落。
小屏担心的望着宁轻仇,自春桃铩羽而归,小屏由一开始的高兴,渐渐的转变为现在的担忧,因为自家小姐在春桃离开之后,就一直怔怔的出神。
“小姐,时候不早了,你该休息了。”小屏轻声道。宁轻仇唔了一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目光一转落在旁边的书架上,并上前翻找起来。
“小姐,你找什么呢?”小屏好奇的问道。“看书!”宁轻仇应了一声。“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该回房休息了。”小屏柔声劝道。“我要看书!”宁轻仇摇摇头固执道,知道自己来到寻觅已久的年代,她心头百味杂陈,有太多的疑问想要解开,怎么可能睡的着。
沙沙沙!
翻动书页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
随着翻看史书以及地方志,她对于这个世界有了简单的了解,今年是大离历九百七十四年,当代皇帝名讳叫做萧行,人称天启大帝…
“大离历九百七十四年!天启大帝!”宁轻仇蹙眉低喃,心头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这些信息本来并没有什么,可是若是与穿越前墓中所见结合起来的话,那就足够骇然了。因为墓碑上记载,宁轻仇死于大离历九百八十二年,立碑者题记叫做星寒大帝,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八年后会有一个叫做星寒大帝的人做皇帝,而“她”也会在八年后会死亡!
“为什么会这样!”宁轻仇呢喃低语,心头蒙上一层阴霾,可以预知未来本是好事,可是预知到的是自己的死期,却并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或许,这个年代跟墓碑上记载的年代,并不是同一个年代呢,也或许我并不是墓中的那个宁轻仇呢…”宁轻仇心头安慰自己,可是这个说法是如此的无力,根本无法说服自己。
听到宁轻仇喃喃自语,小屏露出担忧之色,再次出声劝道:“小姐,已经很晚了,你该去休息了。”
“知道了。”宁轻仇点头,在小屏的引领下回到卧室。
和衣躺在床上,她一时也睡不着,脑海中天马行空的转着念头,思忖自己跟墓中的宁轻仇是不是同一个人,思忖那情动山河的男子到底是谁,思忖她八年后到底会不会死,又为什么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