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前的嬷嬷告诉我的。”
略微想了一下之后，阿芜如是回道。
这个嬷嬷，倒不是阿芜杜撰出来的，而是确有其人，只不过已经过世很多年了。
许是阿芜的表情有些太过沉静，杜氏不自觉地想起了先前那些传闻。
阿芜虽是裴家长女，可实际还不如裴家的下人过得好。尤其是她那个后娘，对她不是打就是骂，根本不拿她当人看。
“好了，阿芜，都过去了。以后啊，你就好好地过你自己的日子。你信嫂子，杜家现下是穷了点，可只要你跟杜渐微两个好好的，就总是会好起来的。”杜氏安慰道。
“嗯，谢谢嫂子，我懂的。”阿芜点头，心想这话题也转得太快了一点。
不过这样也好，有那个嬷嬷在，这野菜，包括以后的很多的事，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日上中天，那些进山捡蘑菇的，或多或少都有些收获。
阿芜也是一样，虽然她们并没有捡到多少蘑菇，可却挖了不少的野菜。
除了先前的那些狗地芽跟折耳根，还有不少荠菜。
杜氏心情大好，还跟阿芜约好下次还一起进山。
阿芜欣然答应。
杜家院子。
杜渐微沉着脸站在院门前，等阿芜近了，直接接过她背上的背篓，甩到自己背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
阿芜瞪着眼跟杜仁礼两个面面相觑：“你惹他了？”
“好像是冲你啊。”杜仁礼咂摸着道。
“嘁。”阿芜撇嘴，“可能么？”
吃过早饭就各自出门了，就算她想招惹他都没机会。
事实上，杜渐微只是在回来时没看到她，以为她真的偷偷离开了，所以暗自有些生气。
即便后来知道她只是跟着杜仁礼上山了，也确认了她的东西都在，可他这心底还是觉得不痛快。
阿芜不知道这些，也懒得去想，只当他是那什么了。
进了院子，阿芜将背篓里的蘑菇野菜倒了出来，分门别类的分好清理好，这才叫杜仁礼拿了筐子出来装好。
“这是做什么？”杜渐微在旁站了半天，也不见阿芜主动搭理自己一下，不得已，只得自己压着火气问了出来。
阿芜白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只是招呼着杜仁礼将野菜跟蘑菇拿进灶房，又分了一部分给他拿去清理，打算中午摊饼子吃。
“对了，爷爷，那个鸡你是不是还没杀啊。”
得知阿芜要下厨，杜老爹又是好奇又是不放心地跟了进来，谁知一进来就听到这话。
“阿芜啊，那个鸡本来就是从你二婶家赊的，打算给你做回门礼的，既然现在没用上，那自是要还回去的。”杜老爹有些不高兴地回道。
阿芜和好面糊糊，正要往里边掺鸡蛋，听到这话立时顿住了。
合着，这是以为她好吃，不高兴了？
好吧，虽然她确实也有些惦记，可……
“爷爷，先前不是才跟您说了么，仁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饮食上断不了缺了。”
听到这话，杜老爹瞬时更不高兴了：“你这话说的，我哪儿就缺了他的了！”
他是心疼杜渐微没错，可也不代表他就苛待了杜仁礼啊。
“二娃你说，我是没给你饭吃还是没给你衣裳穿？还是我哪顿没给你吃饱饿着你了？”
杜老爹越说越气，直接抓起蹲在灶台后准备帮忙烧火的杜仁礼就吼了起来。
“我……”
杜仁礼有些犯傻，杜老爹确是没有苛待过他，可阿芜这明显也是为了他好，他……
“爷爷！”
就在杜仁礼觉得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听到声音的杜渐微赶了过来，正好解了他的围。
“阿芜不是那意思，您心疼我们，也心疼她，她都知道的。”
说着，杜渐微暗中朝阿芜使了个眼色。
阿芜有些意外，杜老爹节俭了一辈子，吃饱穿暖就已经是他最大的追求跟满足，所以他会有这样的想法阿芜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倒是杜渐微……阿芜真的没想到，他竟也会替她说话。
“爷爷，我的意思是，仁礼这个年纪，光是吃饱没用，还得吃好。您看吴家那个石头，跟仁礼差不多的年纪，可您看人家那个头，再看咱家仁礼……”阿芜有些说不下去了，跟石头比，杜仁礼简直是瘦小得不像话。
“唉。”杜老爹当然也知道这些，可……
“石头家虽说没有田地，可石头他爹会打猎啊，可咱家……”
“行了爷爷，不是说了这些事都交给我跟杜渐微了么，您啊，就别再愁了，就听我的去杀**，回头我还有用呢。”阿芜笑着说道。
“这……”眼见阿芜确是处处为了杜家着想，杜老爹也就逐渐没那么气了，可只要一想到那鸡，杜老爹就还是有些迟疑。
阿芜有些无奈，只能打眼色给杜渐微，示意交给他搞定。
杜渐微会意，直接笑着朝杜老爹道：“爷爷，您还是听阿芜的吧，方才我已经把那买鸡的钱给二婶送去了，您要是舍不得那鸡，咱就得自己花粮食养着它了。”
“嘿，你这兔崽子，你咋都不给我说一声啊你，你……”
杜老爹气得不行，可又舍不得真的责骂，于是只得狠瞪了杜渐微一眼，然后顺手从案台上拿了菜刀就出去了。
“呃，他这是要干啥？”阿芜有些发愣，他不会……
“瞎想什么呢。”杜渐微有些好笑，伸手揉了揉阿芜的头发，浅笑道，“不是你叫他去杀鸡么？”
“哦。”阿芜傻傻地点头，心想这也不能怪她啊，实在是杜老爹……那表情真的是太吓人了。
“行了，你也别傻站着了，赶紧生火烧水。”
杜渐微笑，后面这句却是对着旁边的杜仁礼说得。
他虽然不会杀鸡，可也知道杀鸡拔毛是要用到开水的。
“那个，有什么我能帮着做的？”眼见每个人都有了活计，杜渐微也不好意思自己闲着，可又不知道有什么能做，只得询问似的望向阿芜。
“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阿芜故意逗他道。
杜渐微愣了一下，没有吭声，只是故意板着脸瞪了她一眼，然后伸手就去拿她面前的木盆。
“哎，这个不要你弄，这个已经好了，你实在过意不去，就去把那个野菜切了，记得弄得碎一点。”阿芜笑着说道。
顿了下，阿芜似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来不及交待，直接拿个了大陶碗就奔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