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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偏殿的演讲

光,刺痛了露娜的眼睛,她慢慢张开了自己的眼睛。

少女从黑暗的昏睡中醒来,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鎏********的中间,与许多人整齐的排列在一起。纯白的色彩透过天窗的彩绘水晶温柔的洒落在每一个人身上,所有人都像披上了光辉的外衣,闪闪发光。

不知何处吹来的微风,俏皮的席卷过露娜的发尖,为她的耳边送来和平与欢快的鸟鸣声。

没错,和平与欢快。

露娜认出了自己所在的地方,骑士神殿的第三偏殿,仪典之间。这是一个用于对获得了重大贡献的人士进行表彰仪式的房间,是整个骑士神殿最为华贵庄重,兼顾世俗和神圣艺术的大厅,平时基本是不对外开放的,能够进来一次都是拥有莫大的荣耀。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倒映出露娜困惑的脸庞,和平与宁静的气氛与她记忆中的战火连天此刻发生剧烈的矛盾。

“我到底……”露娜举起左手,刚想捂住脑袋,突然停了下来,“左手……恢复了?!”

她清楚的记得明明之前不久,在逃离战争魔像的攻击时,自己的左手为了让石块减速而避免把自己砸成肉酱的命运时,就已经粉碎性骨折,整个丧失了知觉才对。

然而现在,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完整无缺,那些在她记忆里所发生的惨痛代价,仿佛从来都没发生。

在地面所倒映的影子里,她干干净净,一切完好。既没有灰头土脸的狼狈像,也没有了那些伤痕和鲜血。

明明已经弯折了的迪芬德大剑,此刻还好好的在她背后,如同从来没有出过鞘。

“怎么回事……”露娜一片混乱,这时,一只手拍到了她的肩上。

“呀!”少女忍不住惊呼一声,她这才发现,四周的其他人也都醒了过来,似乎也是一头雾水在互相谈论着。

露娜回过头,顺着拍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看去。

她的队友,麦克·雷恩,可拉·艾斯,还有莱克斯·波顿那个大个子,都站在她背后,笑盈盈的看着少女。

“太好了,露娜,你终于也登出了。”麦克收回手,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某人还有脸说,明明自己夸下海口说要撑到最后,”可拉插着手鄙视的看了麦克一眼,没好气的说:“结果关键的时候人就萎了啊。”

“没办法啊,我也弹尽粮绝了嘛。”麦克摊开手辩解道。

“鄙视你。”可拉白了麦克一眼。

“你不也先登出来了?!”

“我和你这种无能之辈可不一样,我可是好好的看到最后了!”

“你当然看到最后,我在下面拉怪,你在上面看风景嘛。”

得,两个人顶上了。

莱克斯叹了口气,分开这火花四射的两人,挤到了露娜面前,伸出了手,想与少女握手。

“谢谢,”莱克斯诚恳的说,“如你所言,我们都活下来了。”

听到这话,露娜笑了起来,她伸出手与莱克斯完成了握手礼。

“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呢。”

“嗯。”莱克斯点点头,“谢谢你那时拉了我一把。”

“不客气~”少女笑嘻嘻的回答道。

“是啊,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不知何时斗嘴二人组,也已经停止了抬杠。他俩也把手搭了上来,“誓言完成了呢。”

这四个人的手搭在一起,像是完成了一项伟大的成就,他们都大笑了起来,那是信任,合作,生死与共,以及最后幸存与胜利的喜悦。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露娜问道。

大家身上的伤痕都不见了,莱克斯状态很好,完全不像是有过濒死经验的样子,断腿和肚子上的洞都没有了,连原本已经完全破碎的盾牌也是完好无损。可拉再次带上了面罩,原本失去的耳朵也好好的挂着面罩的系带。

“我也不清楚,”莱克斯摸了摸脑袋,憨厚的说:“我本来以为自己撑不住了,最后登出的时候感觉自己都已经意识模糊了的……”

“但是再恢复清醒,就站在这个大厅了,身上也没有伤,迷糊了一会就看见麦克也醒了过来。”

“然后我俩就找到了可拉,最后找到了你,就是这样。”麦克补完到:“所以我们也还没时间去探究怎么回事……不过其他人似乎也不知道的样子。”

“而且不只我们,其他小组也遭遇到了战争魔像。”

“这样吗……”

“我想马上就会有人来解释的,”可拉冷静的说,“似乎所有人都差不多同一时间醒来,还都遇到了战争魔像……所以应该是考核的安排吧?”

“恐怕我们猜错了,未必伊莱克斯塔事件的重演,战争魔像的出现可能是被设计的……也许是幻境之类的产物。”可拉分析到。

“要是我知道是谁设计的这个考核内容,我一定要去揍他一顿。”麦克拳掌一拍,恶狠狠的说。

话音刚落——

“哦,这是我设计的考核内容,”一个很耳熟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那么你打算揍我一顿吗?”

“!!!”麦克回过头去,发现主考官伊若斯正背着手站在他背后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这下麦克就尴尬了,他浑身僵住,然后马上用露娜听来最为诚恳的声音道歉道:“对不起,我错了。”

伊若斯冷哼了一声,径直的向主舞台走了过去,沿途的骑士学徒纷纷不由自主的让开,规矩的排成了两排。

这个过程中,可拉用手肘顶了顶麦克,抓住机会揶揄麦克:“真怂。”

“你不怂你上啊。”麦克白了一眼,回复到。

“呵呵。”

不理会小动作的两人,镜头转到伊若斯身上。

他走到比较高的台阶上,背着手,转身用审视的眼光看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

然后开口说道:“看来各位都做了一个好梦呢。”

听到伊若斯的话,考生们骚动了起来。

“梦?!刚刚的一切都是梦?”

“怎么做到的?我和队友有着同样的经历啊……”

“可恶,哪里是好梦,明明是噩梦啊!”

伊若斯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他接着说:“不用管怎么做到的,你们刚刚所发生所经历的一切,确实是个梦境。”

“当然这个梦比较特殊,它不仅将你和你的队友链接在了一起,而且还能让我们在外观察你们的经历。”

“而为了给你们真实的感觉,我们还将一切可以提供给你们安心的凭依给抹除了。”

“看来,效果不错。”伊若斯定下了结论。

“伊若斯大人!”有个人高举着手大喊道:“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吗?!”

那是一个蓝色头发,国字脸,身高1米76和麦克差不多高,背着剑盾的少年。他一脸严肃和刻板,给人一种非常认真的感觉。

“哦?”伊若斯弯了弯嘴角,反问道:“这位学徒,你觉得哪里过分了?”

“我是……”

“我没有兴趣去知道一个学徒的名字,你不用自报家门了,直接说你的想法吧。”

“抱歉,失礼了。”蓝发青年规规矩矩的敬了个礼,说:“在学徒级考核当中放入战争魔像不是太过分了吗?那种怪物就算是骑士长都未必能在它的攻击下幸存下来吧。”

“对于我们这些连正式骑士都不是的学徒,直接在考核中遭遇战争魔像,还被断绝通信,不是难度太高了吗?”

“骑士长都难以活命……呵,你不是活下来了吗?”伊若斯笑了一声反问道。

“啊,是,我是活下来了,可是其他人……”

“你不用怀疑,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成功在战争魔像的攻击下存活下来并登出的。”伊若斯说,顺便鼓了下掌:“所以首先恭喜你们,你们通过了上午的全部考核,并成为了第一梯队。”

“给自己鼓个掌吧。”他说:“这是你们应得的。”

学徒们面面相窥,然后蓝发青年开始响应的大力鼓掌。在他的带动下,其他人也开始了鼓掌,掌声从零零星星逐渐变得热烈而震耳欲聋。

“停。”伊若斯做了个手势,让掌声停了下来。

“那个伊若斯大人,恕我直言,考核不是还有第四项实战测试吗?”还是蓝发青年高举着手问道。

“哦那个啊,你们不是做过了吗?”伊若斯不在意的回答道。

“做过了?我们并没有……”蓝发青年一头雾水。

“仔细想想看,真的没实战过吗?就在你们撅着屁股逃跑的时候。”伊若斯敲了敲脑袋,示意到。

“你是说……铁傀儡……”蓝发青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在背对战争魔像逃跑时,如潮水一般不断袭来的铁傀儡,不停的阻断和攻击着考核者,如此紧凑与危机的时间内的奔跑与战斗,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实战测试吗?露娜也握紧了拳头,点了点头。

“那么回到我过不过分的问题上,”伊若斯继续说:“这不是一个真正的战争魔像,他甚至不能动,唯一的攻击方式还是间隔那么久的射线而已。”

“这很过分吗?很过分吗?”伊若斯质问道。

“对不起,它不是……”

“对,它就是很过分。”伊若斯语言急转肯定道。

“啊?”学徒们一愣,没转的过弯来。

“即使它不完整,攻击间隔那么长,但是其威力和攻击范围是实实在在的死亡威胁,你们一发都撑不住,而你们也对它毫无办法。”

“这本来就不是学徒级能应对的,正式骑士也不行,所以它确实很过分。”

“但是,那又如何了?”伊若斯指着自己问道:“我是谁?”

“你是伊若斯大人……我们的主考官……”

“没错,我是你们的主考官,”伊若斯大声的说:“那我为什么要满足你们的难度?为什么我要安排对你们不过分的考核内容?”

“可是……这不和道理……”蓝发青年争辩道。

“那我为什么要和你讲道理?”伊若斯反问。

蓝发青年:“…………”

“我不会和你们讲道理,根不会和你们谈什么合理性。”伊若斯深吸一口气对着骑士学徒们演讲到:“因为这个世界不会和你讲道理,这个世界不会和你谈合理性,这是世界不会觉得对你们过不过分!”

“你指望危险来临时,这个世界会考虑,啊,这个难度对你们太过分了不合理吗?”

“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生活和命运远比你想象的要荒谬,”伊若斯深沉的说:“你们以为战争魔像是我塑造出来的梦境,但它实际是一个记忆的重现。”

“你们是幸运的,因为你们的遭遇不过是梦境。”

“而有的人则遭遇的是现实。”

“所以你能怎么办了?你能和谁哭诉不合理,很过分吗?你只能怪自己不够强,但是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定足够强到去面对任何灾难。”

“那么你能放弃说自己不玩了吗?”

“你不能!你必须坚持,就算再离谱的遭遇和灾难,你都得坚持和战斗,你有必须要保护的人和事!”

“这就是你所要面对的现实,这也就是成为骑士所要有的觉悟。”

“你们很不幸,因为你们从今天起将要脱离爱与梦想的年龄,去准备接触这个世界残酷的一面。”

“你们很幸运,因为刚刚所经历的不过是梦,而它将会改变你的一生。”

“面对利益时的合作与竞争,团队协作时的信任与背叛,面对抉择时的牺牲和背负,还有面对绝境时,放弃与坚持。”

“所有在场的骑士学徒们,请去记住你们在困境中所绽放的荣光,那是人性的光辉,是你们值得骄傲的功绩。”

“而那些悔恨和遗憾,你们还有时间和机会去弥补。”

“记住我今天的话吧。”伊若斯顿了顿,说:“那么各位请去享受胜利后的余韵和休息,以最充沛的精神迎接下午的魔力技测验。”

“最后,”他说:“再次恭喜你们,成为了第一梯队。”

“我发言完毕。”

无人带动,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伊若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步走出了第三偏殿。

然后——

魔力技测验。

骑士考核最后的考验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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