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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站:再聚

小雪难掩心中喜悦,此刻她更想与季平分享这份久违的幸福,毕竟当初是季平帮他一步步挽回了文亮,于是她边吃柚子边走到了季平家。进了门,季平又凑到她身边,小雪便用手上的柚子喂他,季平吃了,还是要吻她,被小雪拦住了说“咱俩就不能好好聊聊?,季平嬉皮笑脸的说“当然能啊”,说完抱住了小雪又问了句“你想聊什么呢?”,小雪突然站了起来说“不聊了,我回家呀”。

小雪刚走到门口,就被季平挡住了,“你想干嘛?”小雪问,“今天不陪陪我了?”季平摸着小雪的脸说,“我老公在家呢,今天不陪了,以后也不陪了”小雪坚定的看着季平说,季平顾不得那么多,又抱着小雪往卧室冲,小雪这次再没软弱,再没顺从,而是重重的两个巴掌打在季平脸上,季平松手了,小雪挣脱开说“本来是想来感谢你和你分享我的快乐,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小雪走了,季平一人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缓过神儿来,小雪的行为一反常态,出乎了季平的意料。

第二天,小雪接到了一家养老院的电话,是秋岚打来的,她得了癌症,时日不多了,想再见见小雪最后一面,听到秋岚这两个字,小雪没有回复去与不去,而是挂断了电话。秋岚是积压在小雪脑海里不能触碰的梦,也是积攒在小雪成长中的恨,如今听到她病了,小雪莫名的有些伤感,可能这个她憎恨的女人,正如许旺所说,毕竟她给予了你生命。

内心纠结了几天,似乎冥冥中有什么在召唤自己,连夜的梦更是不断,也促使小雪想去看看秋岚,她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去,更不知道秋岚喜欢什么,她还是空着手去了,因为打心眼儿里她都认为是秋岚亏欠她,而自己是被她遗弃的孩子,她能去,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小雪到了,这是一家比较高档的敬老院,简单登记后,她被医护带进了秋岚的房间,秋岚正在睡觉,曾经在她眼中风情万种的姨儿,如今被病魔折磨的掉掉光了头发,蜡黄的脸上没了一丝血气,小雪慢慢靠近了些,强压在内心的恨崩盘了,她慢慢动容起来,医护叫醒了秋岚,看到小雪后的秋岚一直用手往前伸,然后嘴里叫着“啊~啊~啊”,医护明白了,让小雪上前握住她的手,小雪挪了几步,被秋岚抓住了手,尽管秋岚用了很大劲儿,小雪若想挣脱易如反掌,但她没有,她也握紧了秋岚的手。

然后丝微的听到秋岚说“终于等到你了”,接着示意医护去拿东西,医护从抽屉里取出了两本笔记本,递给小雪,她很眼熟,其中一本正是被她扔进猪圈的那册,她打开了,是林栋的笔迹,就是那未曾谋面的父亲,而一句句流露着对自己的爱,小雪红了眼眶,因为进来前,医护再三叮嘱她不要落泪,以免波及病人情绪,她强忍住了,虽然内心仍无法宽恕林栋当年的决定,但还是被文字的真诚打动了。

另一本略显清秀的笔迹,正是秋岚的记述,她只是在延续林栋对小雪的深情父爱,小雪一页页翻阅,又一次次紧握着秋岚的手,原来,小雪的生活都在秋岚的掌控之中,让酒店同事提醒小雪做导购,然后让朋友商场录用小雪去历练,竟然连小雪结婚的嫁妆都是秋岚特意准备的,并且用心的在每件首饰内刻了雪字。

不仅如此,察觉文亮出轨后,秋岚又动用人脉让人去钓文亮的小三和情人,两次都化解了小雪濒临崩溃的婚姻危机。小雪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绪,将秋岚拥在了怀里,然后哭出声来,秋岚也被渲染了,落下了泪,等待这一天,小雪不知做了多少个梦,秋岚更是在背后用心弥补过失,但这个拥抱太迟了,没有留给母女更多的交流和时间。

秋岚把头靠在小雪肩膀上,吃力的说“我给你留了套房,搬过去吧,好好的生活”,小雪哽咽着回答“姨儿,这个我不能要”,秋岚气息弱了,便晃起头来,医护和小雪帮她靠在了床背上,她不停的在小雪手心写下“收”字,小雪明白了,说“姨儿,谢谢您”,秋岚又低沉的说了声“那儿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家”,小雪一头钻到秋岚虚弱的怀里,尽管没有想象中那般温暖,但却是小雪渴望的地儿,或许只有在秋岚怀里,她才真正能静下心来。

与小雪的一番交流,显然对秋岚的情绪波动很大,医护人员让小雪改日再来,小雪起身向秋岚道别,秋岚再没了力气说话,只是深情的看着小雪离开,她内心还有一个强烈的愿望没有实现,她一直抬着手上下摆动,医护误读了是再见,小雪也挥了挥手,默默的嘀嗒着泪。

秋岚留给小雪的房子,正是小雪的出生地,也是小雪与她重逢的地儿,更是小雪被送人的始发站,小雪手里攥着两本笔记本,她从没有这般怕失去过什么,怕是这份迟到的爱,过于沉重,回来的路上,小雪一直心事重重。

她知道,秋岚也知晓她与季平的秘密,让她搬家重新开始,正是在帮她与季平有个了断。半夜,小雪突然向文亮说“我们搬家吧”,文亮迟疑的问“去哪儿?”,小雪接着说“去广场附近吧,离我们上班也近”,文亮质疑小雪说“你没搞错吧,那边房租那么贵”,小雪很平静的说了句“我姨儿家房子,不要房租”,一时勾起了文亮好奇心,可不论文亮如何再追问,小雪都吭了声。

没等到搬家那一天,噩耗就传来了,是敬老院通知小雪,秋岚走了,她的女儿们已经订好丧期,想让小雪和她们一起送秋岚最后一程。小雪挂完电话,又拿出了笔记本,然后一遍遍重温着这对隐形父母,对自己无形的爱,只是太可惜,供她回忆的场景不多,甚至仅仅数秒。

秋岚离开了,也许在她身上有太多太多的无奈,嫁到林家被当作繁衍后代的机器,一次次宣告“失败”,又万般无奈将女儿送人,后来如愿与女儿重聚,原本想弥补未尽的母爱,却意外丧夫而相信了迷信,帮丈夫续写父爱,为女儿保驾护航,无奈,与女儿再聚时,已是重病缠身,她无力表达内心的真实,尽管文字流露着真情,她也有自私的一面,但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未能如愿。

因为她没有给予小雪更多的时间来了解她,或许她只想见见自己的女儿,如若说她有什么奢念,恐怕就是那最后的招手,她只想召唤女儿能在回到自己身边,叫她一声妈妈,这声妈妈就足以原谅她与林栋的过失,也能为那两本笔记画上圆满句号。但是,一切并没有,而这对母女的再聚,更是再也无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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