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及心脉,高烧,陷入昏迷。”
是谁在说话,为什么不好好说汉语,却要说蒙语,我想睁开眼睛,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想看看我在哪儿,这是不是我的家,泉州。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没有了声音,我听到床边清晰的叹气声,一声一声地唤我“兰儿”,“兰儿”。对,我是钟兰心,闺名正是“兰儿”,是谁在叫我。
我处在白茫茫的世界里,迷失了方向,望着四周白茫茫的一切,感到迷茫。
我听见了两个女子在我耳边的抽泣声,窃窃私语,我想听,却听不清楚,有人握住我的手,滚烫的液体低落在我的手背上,是泪吗?为什么要哭呢?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熟悉的声音。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熟悉的声音,是谁?有书籍轻敲我的头顶,我听到男子的调笑声:“怎的发起呆来?”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饱含笑意,温柔如水,他是,“彦演哥!”我张开口叫他,却发不出声音,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的稀薄,似有枕头压在我的脸上,呼吸变的困难。
忽然压着脸上的东西不见了,大量的空气灌入我的身体,有人在叹我的鼻息,我听到男人的怒吼声,众人的求饶声,慢慢的,声音不见了。
在我眼前的是一面镜子,境内女子面容姣好,却柔中带媚,我不由得叹气,洪母便不喜欢我的容颜,说不讨喜,可我又能如何呢,其实对于这张脸,我还是满意的。抬手抚上我的脸,呢喃道:“要是我老了,就不好看了。”
我看到镜子中,我的身后已经站着彦演哥,他的眼睛还如和往常那般,温柔如水,我听到他开口:“情之所钟岂在容颜。”我的脸在发烫。
周围的世界又陷入白色的雾气中,雾气缭绕,“大汗,姑娘若今夜仍高烧不退,怕是…”
我闻到中草药的香气,听到一大片人跪地声,又是男人爆呵声,众人的求饶声。
我的身体轻飘飘的,这种自由的感觉真好,我飘过城乡,小镇,人群,车马,奔腾的河流,晶莹的湖泊,数不清的走兽飞禽。突然,我摔落地上,一张丑陋的嘴脸在靠近我,他压在我的身上,我的害怕,我的恐惧升华他们的罪恶,有人同情我,有人嬉笑我,我的身子又岂是你等肮脏的人能碰的!我奋力抽出贴身藏着的匕首,对准他的心窝捅进去,鲜血飞溅在我的脸上,我的身上沾染了猩红的血。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拿着信件,彦演哥的亲笔信件,看着信件染上一片片血迹,怎么会呢,我明明藏在衣袖中,怎么会染上血迹。
这是我的血,我看到彦演哥的眼睛,不是以往翻墙时的欷歔,也不是以往望着我的温柔,他的眼睛是愤怒,是震惊,是懊悔,是狂喜。我看到有把长剑在他呆楞的时刻欲穿过他的胸膛,我用尽全力抓住剑刃,不要伤他。
我看到他的眼睛是通红的,他在叫我,我想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彦演哥向我伸出手,眼睛依旧含着笑意,“兰儿莫睡,该醒了。”我笑着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握紧…
“兰儿!”我睁眼看到一个憔悴的男人,在他的惊呼声中我又沉沉闭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