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强劲,地上一片雪白。
已经是冬日,孟公子自上次来,至今不曾来过。
一笟心中有惑,但他又不知该去问谁,他与孟尝的身份,到底不同。
而重阳,她已离开五个月有余。
重阳她,原来是成过婚的,五个月前,他方从重阳口中得知,她的夫君便寻了来。
重阳说,她会回来,要他一定等她。
他应了。
既是有情,他不在乎她婚否,只是此事,也须得解决。
“公子——”
一笟回首,是他新收来的伙计,关枔。
“何事?”
关枔忙道:“公子,外面有人要见您。”
一笟望着他,道:“我曾说过,这个时辰,我是不见外人的。”
关枔额上蓄了汗水,甚至于滴落。
“只是那人说……是孟公子要他来的。”
孟公子?
孟尝么?
现如今,终于是有了消息么?
一笟连忙起身,厅内,他看到一个少年,少年容色上乘。
周身的气质,却是旁人不可比拟的。
这便是……孟公子派来的人?
一笟看向关枔,却见关枔的脸色一变,忙道:“公子,方才的人,不是他,我也不知他是如何来的……”
一笟笑道:“无妨,关枔,你先下去罢。”
关枔退下。
一笟看着眼前的少年,一言不发,他在等少年开口。
而他也终于开口。
“公子,我此来,有一事想问。”
——何事?
那少年凝眉,道:“不久前,是否有一位明姓公子来过?”
一笟问他:“不知是哪位公子?”
近期来过的,明姓的公子,算来却是不少的。
少年望着他,启唇道:“明修,你可知道么?”
明修?
是……
重阳的夫君?
一笟心中防备,问他:“你有何事?”
桌上有茶,茶温仍在,一笟饮了一杯,少年顿了顿,也饮了一杯。
“茶是好茶,只不过……”
一笟问:“不过甚么?”
少年启唇,似要说甚么,可他还是没有。
——对了,我是沈宜方。
“公子,你应当信我,我与明修是旧识,我寻他,是有急事。”
——是么?
一笟望着眼前的少年,他看到他眼神坚定,似有所持。
那么——
便信一次好了。
“五个月前,明公子来过,是为了他的妻而来。”
少年听了,微微皱眉。
“果然是为此而来……”
沈宜方告辞而去,一笟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细细思量。
他握起杯盏,正要饮些茶水,急促的声音已传了来。
“笟公子,笟公子……”
一个中年男子急忙进来,脸上是急出来的汗水。
一笟不认识他,见他如此,将杯盏握在手里。
而那人忙道:“笟公子,小人是孟公子身边的人。”
——孟公子性命危在旦夕,而昏迷时总是唤公子的姓名,公子可否随小人去一遭?
一笟闻言,紧握手中的杯盏落下,却并未碎裂。
只是他的心,已乱如麻。
孟公子他……性命危在旦夕?
他究竟经历了甚么?
要去看他,定然要去的。
一笟忙忙捉住那人的手,不住道:“快,快,你说与我,他在何处,我随你去……”
那人道:“是在【萑凤】,近些日子,公子一直在那里。”
萑凤……
那是——
京城最出名的,出卖男色的楼院。
孟公子他,如何去了那里?
眼下却也顾不得想太多,他便随了男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