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忌讳，道场要下这样的狠手？”彭西欧听了，也是心有余悸。练气的人，每日打坐辛苦聚气，又纳入丹田，归为几用。气息都是心血和时间熬来的。气息融入体内，和练功之人的气血乃至意念相通，若废了气功，必将元气大伤，力气精神甚至不如没练过气功的普通人。彭西欧练功小有了成就之后，对这些道理已是有所领悟。
“这些个忌讳，有些说来倒也不怨‘三山道场’霸道。咱们练气之人，和普通人毕竟不同。且不说别的，如果咱们练气的人，稍加训练，参加个奥运会的任何体育项目，你猜会怎样？”赵叔脸上又显得色。
“会不会冠军都是咱们的了？”彭西欧脑子里一想便即明白。自从聚气丹在他体内助他快速提升体内气息之后，他已经明显感觉得到身体的变化：走路轻健，力气变大，平时也只需很少的睡眠休息。他仍旧属于初窥门径，气功的妙用还没体会更多。饶是如此，彭西欧也渐渐体会到练气的威力。
“岂止冠军，那可是会把世界纪录都提升一大截。你说这世界是不是乱了套？除了咱们中国外的其他体育强国，都得沦为看客，金牌一水儿的咱们练气功的人。我看呐，要是真有这么一天，气功就得像兴奋剂一样，被各大体育组织排斥在外。只不过，咱们气功，虽然也有些旁门左道的邪路门派会练气伤身，但大多数都是对人有益而无害，这可和那些伤人身体的兴奋剂大有不同。咳，说到这旁门左道，在我师父眼里，我又何尝不是？我若看不起别人的旁门左道，嘿嘿，可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了……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邪道，又怎么能分的那么清楚？”赵叔说到后来，有些寥落地自言自语起来。
彭西欧也呆呆出神，畅想奥运会赛场上，清一色冠军都是中国的场景。五星红旗一再冉冉升起，甚至银牌铜牌也都是中国的，那可多壮观！
“所以，‘三山道场’禁止任何练气的人，参加体育比赛，就是为了韬光养晦，避免外界对气功的骚扰和觊觎。不止是道场上挂名的门派和弟子，就是野路子的练功人，也不得犯了这忌讳把气功的奥妙威力在大场合展示出来，否则必然派人废了他的功夫。这个忌讳，可是练气的人，人人皆知的道理。你师父虽然没给你们讲过，可一定叮嘱过你们，不得向外人展示你们的功夫对吧？”赵叔续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从我入门第一天，师父就告诫过我。若有违反，必定重罚。”彭西欧想起自己曾给好哥儿们演示过自己的功夫，这会儿不禁有点后怕。幸好只是他们两个人，可不是什么体育比赛的舞台。
“可比赛选手就算用了气功，只要不是很明显，略微小胜别人，不就没事儿了？”彭西欧挠挠头又问。
“你这点小聪明，能瞒得过‘三山道场’？”郑雨不屑地说道：“你可知道，历届奥运会、世锦赛什么的，道场都安排了各派高手，对成绩突出的运动员的比赛录像反复观看。如若稍有端倪，就会派人暗中调查。练功的人，必有学艺、练功的行迹，就算蹩脚的侦探都能摸得出，何况道场？”说起道场，郑雨显然也是又敬又怕。
“这只是道场的忌讳之一。如果练气的人，靠着自己的异能，做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那也是必遭道场追究。至于结果，就根据长老们商议的意见，轻则警告令其远遁，重则废去气功，用道场的行话，称作‘去根’，是说这气是咱们练功人的根，让你的根留不住了。”
赵叔伸出食指，在茶水里蘸了蘸，在桌上写了两个字，继续说道：“再重者，更有诛杀的惩戒，用道场的行话，叫做‘掌螟’。你看这‘螟’字，既是‘命’的谐音，又暗指你的小命就像个虫子一样，被道场牢牢掌握着。你说，道场长老的权力大不大？”赵叔指着桌上的字迹说道。
“杀人那可是犯法的！”彭西欧不禁惊呼。废去气功，他还能理解，但是“三山道场”按照自己的规矩杀人，这可是超出他的理解。就算人人恨不得得而诛之的人贩子，没经过法院的审判，直接被愤怒的民众打死，在哪个国家也是不被允许的。这世上，他知道有杀人执照的，只有电影里的007特工。
“道场存在数百年，这规矩也存在了数百年。纵是朝代更迭，岂是轻易就能废了的？就算依照老例儿杀了人，也处理得干干净净，外人是不得而知的。不过，近数十年来被‘去根’的不少，但确实没听说真的有‘掌螟’事例，但这规矩可是没废。”赵叔对彭西欧的惊讶，既在意料之中，又颇不以为意。
“话又说得远了，关于‘三山道场’的事儿，和你说个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咱们再说回来这‘聚气丹’的来历。这丹能通人性神通，你想必已有体会。”他看彭西欧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聚气丹’能有这能耐，又有灵性认主，全因为它就是咱们练功人死后火化留下的‘内丹’！”
“怪不得您上次跟我说‘聚气丹’的时候，让我不要害怕。原来……原来是这么来的。”想到“聚气丹”是从练功人的骨灰里捡出来的，彭西欧不由得觉得喉咙里有些干燥发痒，咽了口唾沫。
“瞧你那点出息！我都不怕，你一个男的，至于么？”郑雨翘着二郎腿，有些不屑地点评彭西欧的神色。
“小彭儿，你可别嫌弃这‘内丹’的来历。要知道，有道高僧坐化之后，也能炼出‘舍利子’，那可是高僧智慧功德熏修而得，异常珍贵神圣。咱们练功的人，远远没有那样的修行。不过，炼化得来的‘内丹’倒也有些类似的道理，是多年的丹田气息养育而成。咱们练功的人驾鹤西去之后，往往都是土葬，不会炼化尸身。除非有人临终前，要求火葬炼化，而又不是每个人，都能炼出‘聚气丹’，即便是功夫很深的高手，也是难得化出一颗聚气丹，可谓奇货可居。各个门派自己门人炼化偶得的聚气丹，无不都视若镇派之宝。”
赵叔说到这里，彭西欧心里更加歉疚：原来郑雨的那颗聚气丹这么珍贵，被那什么“拾丹人”抢走，我可怎么赔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