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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追寻那,简朴的幼稚园——柳暗花明篇

让我的孩子在这里好好地杀时间等我下班,安心地吃顿饭、睡个长长的午觉、尽情涂鸦、唱歌跳舞、每天运动流一身汗、交交朋友、学学规矩,每天拨一点时间阅读中英文绘本,这样就好了。有没有奥福音乐、外师美语、西洋美术、大脑潜能开发,有没有加上法文、日文,一点都没关系。

确定自己要删除掉全美语学校之后,选择范围就缩小了不少。

然后,我去参观了好几所一直都很受推崇的蒙特梭利体系幼儿园。

因为我个人很不喜欢混龄式诉求和开放式教室的设计,加上蒙特梭利的操作需要有丰富经验和通过国际凭证的老师,但即使在台北,这样够格的专业师资,在那些年实在还是很稀少,我担心这些园所操作的只是理念的皮毛,而不具备成熟的能力去领导蒙氏的最核心精神。几经思虑,那些打着纯蒙式理念的幼儿园,我也就直接舍弃、不考虑了。

我想,不管是华德福强调的慢学、在自然中学习,或是蒙特梭利主张的“没有课程表,尊重儿童成长步调,提供安静、秩序、尊重的环境”,或是一般渐进的儿童美语教学,这些本就应该也可以融合在我的居家养育里。我不刻意去期待在我孩子还挂着鼻涕的时候,幼儿园提供这么多卓越的理论、有系统的养分。

借用一位母亲的说法——对于幼儿园,我真的没有期望这么高。

因为不会开车也不会骑摩托车,所以我的数十家幼儿园之旅,可说是一步一脚印,日晒雨淋,非常焦疲。经验累积多了之后,为了提高效率,我订出了以下必备条件,只要第一、二、三条不吻合,不啰唆,立即低声下气弯腰鞠躬道歉谢谢就走人,实在走得脚好酸啊!

而这几个必备条件,还真难齐全呵,找得我好苦!

不能是开放式教室

幼幼班、小班和中班之间,一定要隔着水泥墙和门,一间一间地独立。我认为孩子还这么小,专注力的培养很重要也很需要引导,开放式的空间,难免会造成宝宝的干扰,耳朵和眼睛难免会循着声音飘到别班去,老师授课也难免要花更多力气去维持秩序。

我希望孩子们每天是在一个安安静静的小房间里,学吃饭、涂鸦、唱歌、玩游戏。所以,我不要拿书柜当班与班隔间的学习环境。这个硬件条件是必备的,我毫不妥协。

二、有阳台和小院子 我不敢奢求大台北内湖地区的私人幼儿园,能够拥有游泳池、操场和大沙坑,但种有几棵树的阳台和可以户外游戏的小院子,还是一定要有的。同时,一分钟步行距离内一定要有一座公园(这样环境的空气才能新鲜去毒),教室一定要有非常非常多的窗户,光线必须非常好,空气要流通。

一般公寓大厦的一楼幼儿园,孩子一上课就待在室内一整天,没有伸展筋骨的自然呼吸空间,我就直接画××走人。

三、餐点的用心 我算过了,在这四年里,Milla将吃下一千零四十顿午餐,以及两千零八十次的早上和下午点心,这是她的大脑智力和身体肌肉都在急遽发展的人生阶段,每天吃什么、喝什么、质量如何,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而孩子还小,对食物的供给毫无抵抗、选择和鉴赏的能力,我必须很谨慎地为她们把关。

所以,我喜欢在十点或中午左右去参观幼儿园,实地看看他们所提供的伙食内容;并且,我会要求在厨房门口看阿姨煮饭,看看她们用什么牌子的食用油?提供什么牌子的奶粉?豆干类和面条类制品是传统市场散装的吗?米去哪里采购、都如何保存?供应哪一些种类的水果?都去哪里买馒头和面包、豆浆给孩子吃?为什么是这些供应厂商?果酱是什么牌子?可不可以不要给奶茶?饼干又是哪里的牌子?

你永远不知道你所不认识的幼儿园,会不会为了撙节支出,购买价格低廉、质量不太好的食物给孩子。他们省伙食费,是最不容易被顾客察觉的。所以,在园长办公室用嘴巴解说的伙食内容,我不完全采信,要在厨房实际亲眼看到的,才可信。

我缴的不是贵族学费,我不期望幼儿园会供应孩子们有机蔬菜、水洗蛋和CNS一级米,但孩子们毕竟要在这个环境咽下三千多餐,我不能完全交给别人,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厨房的料理设备有多干净?餐具是否经过高温消毒?我一一询问了解。 至于上课中的孩子们,他们可爱的眼神里有没有燃着热情?老师们的说话语气和脸上挂着的笑容,是否出自内心的欢愉?那更是一目了然,想包装也包装不了。这也是我必备的观察,必备在第一条。

同时,我关心幼儿园里玩具的品牌、数量、制造生产国别,以及收存、清洁消毒方式。孩子们每天要大量使用玩具,口沫会相互传染,所以关于玩具的任何细节,我也很在意。虽不期望幼儿园提供孩子们高贵益智的、通过欧盟无毒安全检验的德国木头玩具,至少不能贪便宜,给孩子们廉价的塑料类黑心有毒玩具。

走笔至此,也许您可以体会,当时每一位跟我介绍园所环境的人,压力有多大了。我的问题很多,而且眼睛像老鹰般,四处搜寻可疑的、不好的东西或光景,光听人家解释还不行,一定要眼见为凭。

当然,经过了一年多的奋力不懈,我终于寻觅到了心目中理想的幼儿园,并且符合我的预算内,一个孩子每月学费总共一万零五百元。

这家幼儿园,离小巧可爱的金龙公园只有三十秒脚程,所以孩子们从教室的窗户往外望出去,很有绿意、很好深呼吸。

它是两栋连在一起的两层楼透天别墅,有小小的前后院,客家籍园长很辛勤地种了一点点四季青菜和果树供孩子们自然观察,孩子们在这小院子跑跑跳跳、溜滑梯,没有问题。每一间教室都是独立的隔间,邻近公园的大片大片窗户,使得光线和空气都很足够舒畅,孩子们在这里一整天睡午觉、吃饭、上课,我很放心。

至于厨房设备,更是完全透明开放,随我看、随我问、随我摸,我对伙食的严苛龟毛问题,园长一切老老实实摊出来回答我。

园长是一家幼儿园的灵魂人物,而这家幼儿园的园长,是一位传统专业的客家幼教人,她一辈子投身幼教事业,已经有了一点年纪、经济也无虞,因为真心喜爱孩子,所以她选择继续努力工作,贪恋幼教圈。

这是一家所谓“传统”的幼儿园,墙上没有贴着太多的高深教养理论,也不免俗地排了一些国语、数学、英语课给中大班孩子,对我来说,那些课程的有无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很自然、健康、很朴素干净又很温暖的环境,这样就好了。

让我的孩子在这里好好地杀时间等我下班,安心地吃顿饭、睡个长长的午觉、尽情涂鸦、唱歌跳舞、每天运动流一身汗、交交朋友、学学规矩,每天拨一点时间阅读中英文绘本,这样就好了。

有没有奥福音乐、外师美语、西洋美术、大脑潜能开发,有没有加上法文、日文,一点都没关系。

有一次,我在上班的空当“突袭”幼儿园,结果看到Milla和Nana正被幼儿园老师带领着,在小公园的大榕树下,很努力很投入地学做大卷寿司,两个小女生挥汗如雨,头发都湿透了,表情却还是好天真好享受!这是很棒的饮食教育和户外生活体验,两者的设计结合,使我感受到老师的用心。

如今回首,我非常感谢那一群师长与我两个女儿的交会,她们每一天都分担了我养育孩子的责任与辛劳,给了我们一处安全欢欣的处所,尤其我不是一个容易放水妥协的家长,虽然我贴心体谅,但也多所坚持,但老师们总是欣然倾听我的意见,她们说乐于接受我的挑战,能够过我这一关,大概也过得了别的爸妈那一关了。

这就是我给孩子们的,生命中最早年的,一份很大的礼物,一间俭朴的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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