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可惜了,难道没有一点头绪?”
“有,有个人说那盗剑之人可能会去台江县。”
神医眼睛一亮,说道:“这倒巧了,其中有一种药正在台江境内,你可顺道打听一下。”
“难道那‘亡灵谷’在台江县境内?”
“非也。其实给你母亲治病的药尚差三味,‘亡灵谷’中的‘不老果’只是其一,当时我叫你父亲去取,然后事成之后再准备告诉他下一个地方,谁知他最近的这味药都没取回来,我也就没有提另外两种药。”
“原来如此。”乐天心里想道,‘不老果’都那么麻烦,莫非另外两种药更加棘手?
神医似乎看出了乐天的心思,说道:“这三种药世上少见,不仅能治你母亲的病,也能治其它一些疑难杂症。老夫移居此地二十余年,正是为了这三种药。正是因为稀少罕见,却是极难得到,老夫是没有那本事接近这三种药,只是这二十年来从当地苗人那里收集了有关的消息。几年前在苗人手中也到得过这三种药,不过份量太少,早已用光。如果要治好你母亲的病,只能由你亲自去采药了。不过的确十分危险,倒不是苗人控制着那些地方,是因为那三个地方有不可未知的东西守着。所以如果你前去,务必小心。”
“嗯,我会小心的,只要你告诉我地方就行了,虽然神剑没了,我这六百年的道行倒可值得一试。”
“难得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的道行,真是虎父无犬子。你远途而来,想必累了,明天休息一日,我再给你详细说说,如何?”
乐天点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师父,我们回来了!”
乐天走到门口一看,院子里正走来一男一女。
大白天的,那男的打扮异常的怪异,当然是不是男的还是个未知数,只是从高度看来感觉是个男的。
听到门外传来说话声,乐天看到院子里走来一男一女。
女的不到二十,个子娇小,穿着苗人的服饰,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着明亮的光芒,脸上的肤色白嫩得出奇。
旁边那个身材高大,全身上下罩在一件黑袍里,把全身遮得严严实实,脸上还戴了一个铁制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嘴巴,凭感觉此人应该是个男的。
果然,面具人开口说话了;“师父,你要的药我们采到了。”粗旷的男人声音。
乐天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背上都有一个竹蒌,男人的袖袍里露出半截镰刀。
那年轻女子一眼看见乐天,欢快的跑过来,问道:“师父,这位大哥哥是谁啊,长得好英俊啊。”
王神医笑道:“还记得我的那位朋友郎人杰吗,他就是朗人杰的儿子乐天。”
“难怪觉得见过似的,大哥哥比他爹长得更好看。”年轻女子脸上笑着,眼睛毫不顾忌的盯着乐天,弄得乐天怪不好意思的。
王神医说道:“乐天,这苗家的姑娘就是心直口快。”
乐天笑道:“原来神医还有两位徒弟。”
王神医说道:“我单身一人,膝下无子,这医术迟早是要传人的,所以就收了两个徒弟。小雁,天不早了,快做饭去。”
年轻女子应了一声,就转到后面屋子去了。
那面具人说道:“师父,我去把药整理出来。”说罢也转到后面去了。
乐天愕然的问道:“他为何这般打扮?”
王神医黯然说道:“他中了‘鬼蛊’,身体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只好这个样子了,还要不停的用药敷在身体上,白天才能活动,否则只能呆在屋里,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啊——”乐天一下呆住了,“我一路走来,听到了苗疆不少的蛊术,最厉害的是什么金蚕蛊,没想到还有这个‘鬼蛊’。”
“呵呵,这‘鬼蛊’极其少见,就是很多苗人都不知情。金蚕蛊固然厉害,但要一个人痛苦,莫不如让他生不如死,这‘鬼蛊’就是这样,若不是他来找我,我费尽心思给他配了药,否则他这一辈子都不能见天日,就象个鬼一样生存在这世上。”
“果真如此,当真是生不如死,难道神医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神医苦笑道:“我在这里居住二十余年,一般的蛊术我还能对付,这‘鬼蛊’着实无力,除非找到下蛊之人,可惜他至今也没找到,只能依靠我的药加上这身装束苟且活着。”
“那个女徒弟呢?我看她挺乖巧的。”乐天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位可人的苗家女子,当然这种喜欢是那种对妹妹似的喜欢,而不是男女之爱。
“她也挺可怜的。”神医渭然道:“父母自幼双亡,是她姑姑把她拉扯她,好不容易等到十六岁,给她安排了一户不错的人家,谁知新婚第二天人家就休了她。”
“啊——这是怎么回事?”乐天很是吃惊,那姑娘虽然长得算不上很漂亮,但模样也挺可爱的。
“唉。”神医叹了一口气,“大家都没想到她天生残疾,在新婚之夜才发现。”
“哦,没看出她有什么残疾啊?”
“‘石女’你听说过没有?”
乐天愣了一下,他想起徐锦鹏曾经提到过,“你的意思是说她不能和男人同房是吧?”
神医点点头,“她那里发育不完全,根本无法与男人同床。没过多久,她姑姑也死了,她姑姑和我相识多年,临终前就把她托付给我。唉,她这辈子决定没男人要了,所以她也死了心,就专心跟我学医术。其实我知道她内心挺苦的,现在十八了,虽然那里有问题,可她的心理却是很正常的嘛。”
乐天黯然无语。
“好笑吧?今天你一来,就发现一个病人我治不好,一个中蛊我束手无策,另一个残疾,我更是无能为力。别人都叫我神医,我是愧对这个称呼。这天下哪有什么神医,生老病死是恒古不变的规律,我能做的,也许只是能够延长一些人的寿命罢了。”
“悬壶济世,救死扶伤,这也是你最大的功德了。我们都是凡人,能尽力帮助别人就问心无愧了。”
“呵呵,说得对。尽人事,听天命,这才是豁达之人。”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四个人围在一起吃起饭来。
这时那男徒弟取下了自己的面具,头上连衣的帽子也摘了下来,乐天一看,三十出头,但头发已经全白了,长相一般,左脸庞有一道五寸长的刀疤,整个脸上细看上去,麻子点点,有如蜂窝一般。
乐天说道:“王神医,此次来得仓促,没有备什么礼物,还要在府上打扰一些日子,我实在过意不去,我这里有些银两,权作我在此的费用。”说罢,乐天起身从包袱里取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王神医。
王神医推辞不收,“你父亲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帮这个忙是应该的,何况冒着危险去取药的是你自己,我只是配药而已,这银子我万不能收。”
乐天说道:“请神医收下,不然我不好意思在这白吃白住。”
那女徒弟在一旁说道:“大哥哥一片诚心,师父你就收下吧,你经常给人看病不收诊金,这日子过得也清苦。”
“呵呵,她说得对,你就收下吧。”
于是神医不再推辞收了银票。
乐天说道:“还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呢?”
那女徒弟说道:“大哥哥,我叫郭小雁,我师兄叫张铁生,你叫我雁儿就好啦。来,大哥哥,吃菜。”雁儿忙着给乐天夹菜。
“谢谢你了,雁儿,你真可爱。”知道了她的身世之后,乐天对这个女孩子倍感亲切,想不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竟然是‘石女’,这老天也真是太不公了。
神医说道:“不如明天雁儿陪乐天去四周转一转,后天我叫铁生带你去‘亡灵谷’?”
乐天说道:“悉听尊便。”
当下三人又闲聊起来,只是张铁生很少说话。
时值春暮夏初,乐天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虫呜蛙叫,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性坐起来盘腿修炼,以静心神。
过了不久,窗外传来沙沙的声响,似乎有人在轻轻的接近屋子,乐天不由的戒备起来。
一个人影出现在窗纸上,随及响起了声音:“大哥哥,睡了吗?”
是雁儿,乐天放松下来,轻声答道:“还没睡呢,雁儿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我睡不着,要找大哥哥聊天。”雁儿直爽的说道。
“这个——这么晚了,似乎不大方便吧?”
“你出来聊天嘛,我又不进去。”雁儿娇嗔道。
想着她可爱的面容和不幸的命运,乐天披上衣服,推开了房门,月光下,雁儿娇俏的站在那里,脸上嘻嘻笑着。
“大哥哥,我们去个地方说话。”雁儿毫不羞涩的上前拉住他的手,牵着他往外边走去。
“我们去哪?”
“小声点。”雁儿嘘了一声,“我们去河边,那里有好多萤火虫,可漂亮了。”
于是乐天任由雁儿牵着自己,两人顺着流出谷外的小河往谷的深处走去。
两边是陡峭的山壁,耳边是淙淙的流水,抬头一看,是满天的星光,乐天莫名的想起了和小玉一起看流星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