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浅回身,警惕的目光落在慕延宫身上,
“你什么意思,”
她不蠢,慕延宫的话一出口,初浅就明白自己没那么容易离开了。慕延宫漫不经心的起身走到死去的肖月桓身边,伸出食指挑起沾血的一缕青丝,
“你知道她为什么死吗…”
不待初浅开口,慕延宫又陷入回忆,话语里满是嫌恶:
“她可是沐月国的桓妃,最受宠的妃子,权利凌驾于皇后,可她贪得无厌,所以,朕,要她死她就必须死!”
松开手里那一缕发丝,慕延宫笑着,可那散发出的阴冷危险的气息让初浅心神一凛。他是皇帝!
初浅立时明白了慕延宫告诉她这些是想要做什么,但她不想,更不愿意进什么宫中。因此初浅低垂眉眼冷淡的开口,
“你是这沐月国的皇帝,但我不是你的属下,这里的所有更是和我没有关系。”
观初浅毫无惧色的说出这么大逆不道之语,慕延宫笑意更甚,但少了份意味深长,多了份自傲。
“可现在有关系了,”
收起笑容,慕延宫话里带着明显的胁迫的意味,
“你现在知道了所有的事,也看到了朕所杀的肖月桓,朕从来只相信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又或你能为朕所用……”
拦住初浅去路的暗刃也随了主子的话,手臂一动,匕首已贴紧了初浅的脖颈上。
初浅相信,若自己不答应,慕延宫必然会毫不犹豫的让暗刃下手杀了她。初浅知道这会是个大麻烦,本应干脆的拒绝,可这次,她犹豫了。
慕延宫本没指望暗刃拦得住这个女人,他的本意是试探完了就解决掉这个女人,他可不相信这个女人是真的凭空出现在这里,她的武功一定不低,可她现在确一点不反抗,似乎是真的没有武功啊。
不过不管初浅如何,慕延宫都不会放过她了,正想着如何圆了桓妃之死,没想到老天都在帮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氛在僵持中凝固。
“吱”
竹屋的门忽的被人推开来,初浅微微抬眸扫过,来人一身青衣,青带束发,腰间左侧一柄佩剑,视线还未到达此人的面上,初浅便被一稚嫩的声音扰乱了思绪。
“放开!放开!!”
不可置信的僵视着来人身后扯着的三四岁大的孩子,呆愣的喃喃道:
“冽儿……”
冽儿粉嫩的小脸因气愤微微涨红,胖乎乎的小手捶打拎着自己衣领的青衣人。无奈胳膊还是太短,尽管奋力的在空中挥舞小拳头,却完全打不到。
“主子”
青衣人进屋先是朝着慕延宫行了礼,目光才瞥到一旁被暗刃挟持的初浅,自行的低头又看了眼尸体,面上闪过诧异,转瞬即逝,不做声的立于侧旁。
慕延宫才要开口却看到初浅呆愣的目光直射向青源手中的孩子身上,仔细看看,这孩子和初浅身上的奇怪衣服大致相同,还未细想两人的关系,孩子就开口喊了出来。
“妈妈!”
相比于初浅因惊诧的迟钝,孩子惊慌的眸子的看到了初浅。
初浅微微红了眼眶,嗓音哽咽,
“冽儿……”
也不顾脖子上紧贴的匕首,朝冽儿的方向奔走过去。
暗刃知道主子留下初浅有用,他便不会下杀手。但紧贴初浅脖子的匕首不曾偏离一丝一毫。
慕延宫吃了一惊,暗刃更是没料到初浅这么不要命的行为,匕首上的力道匆忙收回。却还是在初浅纤细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
要知道自己的匕首贴在她的脉道,力道收的慢一秒初浅必死无疑。
胭红的血液自伤口流淌,灼伤了初浅的肌肤,染红了衣襟。
初浅感觉不到脖子上流血的疼痛一般,眼里只有那小小的身影。她怕,她真怕这个皇帝会对冽儿下手。她要把冽儿抱在怀里才安心。
冽儿此时在青源怀里挣扎,无奈挣不开束缚。他还只是小孩子,哭闹个不停,让初浅听着看着忍不住红着眼眶,心里疼得紧。
青源冷眼注视着一切,收到主子的暗意,身形一动,到了慕延宫身边的,点了冽儿的穴道,交到慕延宫手中。
冽儿身体动弹不得,眼眶泛红的直看着流血的初浅,那刺目的红色让他害怕,
“妈妈……呜……妈妈”
染血的匕首散着寒意,刃上的冷光映出暗刃恍然的眼睛。
看着手里的孩子,慕延宫心里一丝的诧异,虽然女子及笄(15岁)就已经可以嫁人,可看初浅才十六七岁的模样,竟然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不过……
“没想到你还有个儿子。”
慕延宫笑的诡异,抬手指腹滑过冽儿幼嫩的脸庞,
“呵呵,这更有趣了……”
听慕延宫这看似不经心的语气,初浅心紧张的跳个不停,忍着自己内心的慌张。
慕延宫无视怀里孩子的“灼灼”目光,看向初浅,
“放心好了,朕暂时不会对他如何,但……这要取决于你的选择。”
慕延宫这是明白的告诉初浅,只要初浅答应替他做事,孩子自然是安全的,反之亦然。
忧心的目光紧随着冽儿,初浅纂紧手掌,感受着指甲刺在掌心,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慕延宫的要求。
“你的名字。”慕延宫开口道。
“……初浅。“
慕延宫听着这个名字什么也没有说,淡淡的扫了一眼暗刃。
暗刃募的上前,主子指示,让他为初浅治疗伤口,毕竟脖子是个很显眼的地方。身为棋子的初浅可不能有一丝不妥。
可问题是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暗刃,像平时为自己上药一般,把药粉直接往伤口上撒,继而用纱布缠了起来,疼得初浅猛抽了一口冷气,冷汗凝结,顺着光洁的额头滴落下来。
忍不住心里暗骂暗刃不是人,这肯定是他主子指使他的!想着,怒目瞪着慕延宫。
天知道慕延宫是多冤……
暗刃从未与谁接触过,被主子这么一吩咐,心颤了一下,硬着头皮给初浅上药,还不敢碰到初浅,这算是他包扎伤口最小心的一次了。
慕延宫表面上面色严肃的很,心里的小全盘打的火热,这个女人到底是真的没有武功,还是一直在装。完全是没注意到初浅恶狠狠的目光。
回神见初浅上好了药,慕延宫开把冽儿交还初浅,开口道:
“你现在只要记住三件事便好,其余的你有两个月时间了解。一,你是沐月国的桓妃,肖月桓,朕是沐月国皇帝,慕延宫。二,你,左相肖远嫡女,同时更是肖家与太后派来魅惑监视朕的。三,你在宫内害死梵妃,朕带你出游遇刺,找到三皇子…”
话没说完,慕延宫看向冽儿,“名字”
“冽儿……”
勾了勾唇,慕延宫看着冽儿的目光带着隐晦不明的笑意,
“慕延冽。”
暮晚,天色昏沉,。
慕延宫找了一套肖月桓曾穿了一次的衣服,交于初浅,让她到另一间竹屋换上。准备回宫。
冽儿……不,准确的是慕延冽,缠着初浅不愿与之再分开,初浅无奈的把他带过屋内,自己在里屋换衣服,隔着屏风,慕延冽低头摆弄手指。
换好了衣服,慕延冽痴痴的看着初浅,扑了上去,
“妈妈最漂亮了!!”
初浅无语的扯了扯嘴角,拎起冽儿,
“你给我乖乖的,不要惹事,”
深知初浅脾性的慕延冽乖乖任由初浅抱着,不再折腾。推开竹门走了出来,慕延宫三人已站在门前,只待初浅。
慕延宫不耐的朝初浅看过去,本来微笑儒雅的面容一瞬间破裂开来。
一身浅色的青纱衣裙,莲白色束腰,勾勒的身形玲珑有致,柔顺的黑发随意的散在肩头,肌肤如雪,眉目如画,虽然是美,更是和肖月桓一个模样。
“咳咳……”
偷偷瞥过初浅,又看到自己主子的样子,青源在旁轻咳了声。
暗刃整个人笼在黑衣里,看不出他的表情。
慕延宫回过神来,踏出步子径直朝前走去,懊恼自己刚才的失态。明明是一样的脸,却……让人感觉哪里有不一样。
对于慕延宫莫名其妙的反应,低着眉眼的初浅完全忽略掉,漠然的跟上慕延宫他们。
跟着走在最后的暗刃奇怪的步子,走出了竹屋四周的草地,外围便是初浅先前出现的竹林,要进入竹林之时,慕延宫挺住脚步,开口道:
“暗刃,你带她。”
言罢,不待初浅反应过来,伸手抱走了在初浅怀里昏昏欲睡的慕延冽,转身消失在竹林里。
青源紧跟其后,竹林里果然有阵法,初浅回神看着暗刃,暗刃不语,几步走到初浅身边,揽住初浅。
“闭眼”
简洁的话让初浅莫明的安心,闭上眼睛,习惯性的扯住了暗刃的衣服。暗刃低头扫过扯着自己衣角纤细的手,再抬头看看初浅紧闭双眼的面孔,眸子里有丝疑惑闪过。
移开目光,转身带着初浅进入竹林。
初浅随着暗刃的声音睁开眼睛时,已出了竹林,初浅忙松开扯着暗刃衣角的手,被慕延宫抱着迷迷糊糊的慕延冽看到了初浅,奶声奶气的伸出胳膊。
“妈妈,抱抱……”
初浅忙上前抱过他,远离慕延宫。惹得慕延宫直皱眉,妈妈?什么意思?
慕延宫道:
“暗刃,你去。”
暗刃领命,身下的阴影重又被阳光的金色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