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让你费心了!”阿凤有些惊喜,毕竟那一家人是真的关心她,她也从心底里把他们当家里人看。
王华严笑笑。虽说他没费什么心思,可那颠簸的路可把他给害惨了,一想到那个不平坦,就不自禁地抖二抖。那个贫穷但却傲气的少年给他的印象最深,当他一说起阿凤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时,那个少年眼中的光芒好象顷刻间就全灭了。死水一般地让人不禁心里泛起疼痛的共鸣。
“阿凤!阿凤!可怜的孩子!”阿妈的人没到,声音就先到了,连声地叫着阿凤。
阿凤忙应着,迎了上去。
一见了阿凤,阿妈就拉着她看了又看,末了直点头向陪同进来的几位师太道谢。阿凤想不到怀珠竟也跟阿海一起上来了。少年的目光漆黑如墨,里面点滴的受伤让阿凤的心里也有些难受。幸好怀珠把话叉开,一院子的人坐在一块聊着刻意轻松的话题。这期间阿海一句话也没说,只拿两只眼睛看着她,阿凤就很有些受不了了。她不喜欢这样的阿海,让她好压抑。
“阿凤,我们来接你回去!你即使肚子里有了别人的孩子,我也不会嫌弃你。如果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会把他当做自己亲生的看的!”得了空,阿海贴到阿凤的身边低声道,阿凤下意识地朝一边装做什么也没听见的怀珠脸上望去,果然见到的是一片惨白。
唉,这个阿海!怎么对她还没有死心!他的这番话让她既感动又难过。他这样地纠结于她只会让他自己和怀珠两个人更痛苦。
“阿海,怀珠值得你更好的对待!我真的只是把你当做弟弟来看待,没有那种男女之情!”阿凤也很为难低声说道,她怕说得太大声,阿海的面子上挂不住。
“阿凤,你就连这样一个希望都不肯给我!”阿海面色痛楚,咬着牙低声道。
“阿海,退一步去看,其实和你相伴一生的人就在你的身边。你这样的执着,害了的不止是你自己!”
阿海目光沉郁,看了她好久才颓然道:“好吧,我今后努力不再执着于你!你也要好好保重!想回家,捎个信我们就来接你!”
“嗯!”阿凤重重地点头,回头一看,才发现大家都有意无意地盯着他们看,听到后来才露出松了口气的样子。
阿妈本来要接阿凤回去的,可师太说他们不懂医,不能好好地照顾她保胎。等到快要足月的时候,她们就会送她到城里的医院待产。乡里的泥土路,人还没到,别把孩子给颠出来了。如此说来,阿妈也只有嘱咐阿凤在此安心待下去,毕竟上山下山也怕动了胎气。末了把凑集的鸡蛋啊乡土补品给阿凤留了下来,临走的时候还告诉她,小孩子的小衣服肚兜呀什么的等等都在开始做了,要她不要再费心了。孕妇针线拿多了也不好。阿妈所不知道的是,就是拿着针线,阿凤也不知道小孩子的衣服该怎么做,顶多也就缝成针脚大小不一的香包就算不错了。
肚子以缓慢的速度日渐增大,因为山路的不易和护理的需要,在腹中胎儿七个月时,阿凤就被王华严接到了山下他自己的一套房子里,请来专人长期进行看护。房子不小,考虑到孕妇要散步,为了进出方便,王华严跟人调换把房子换到了一楼。
绿意盎然的小区里,王华严停下车子,沿着掩映在绿树红花中的小道往里走去。
“哟,是王先生回来拉!我刚看见你太太她们在那边散步呢!“迎面遇到同一栋楼里的李大妈,见到王华严,就热情地跟他打起了招呼。
“李大妈,她不是我太太!”王华严脸色酡红像是喝醉了酒。
李大妈一听可就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道:“王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太太肚子都那么大了,你都不愿意承认她,真是太不应该了!照我说,你太太长得那么好,要是你还是这么漫不经心不抓紧点,到时候喜欢上了别人你可就来不及了!”
“李大妈……我!”王华严是有口难辩,急得直支吾。
“是她还没到法定年龄吧!你们可真开通,先生孩子后领证。不过早生孩子以后才会恢复好,我们那时候,十五岁就可以嫁人了………!”一想到当年的青葱岁月,大妈老皱的脸上露出梦幻般的向往。
王华严又觉得眼前冒金花了,赶紧地打住了大妈滔滔不绝的回忆:“大妈…谢谢你的提醒,我先走了!”
王华严胡乱地应付着,说完也不等人家的回话,逃也似地赶紧离开。大妈们年纪大了话就多,有时候远远地看到一群白发苍苍的人围在一起谈论别人的私事八卦,对他来说还就是噩梦。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不懂!你要是不愿意承认人家,还把人家的肚子搞大干什么,这不是坑人家小姑娘吗?”大妈摇了摇头叹道,随即跟走过来的老姐妹们大声八卦着刚刚的事情。
她是我太太?!乍一听到这样的说辞,王华严心里非但没有自以为是的厌恶,反而有些没来由的喜欢。怪了,难道是因为长期不近女色的绝地反弹,竟然对一个孕妇有着莫名的欢喜。
王华严边走边胡思乱想着,猛抬头看到了让他心生悸动的一幕。
丛丛耸立的芭蕉树下,微笑着的阿凤欣喜地边摸着隆起的小腹边和坐在一边的阿姨说着话:“阿姨,你看,他在踢我呢!呀,又动了,这么调皮!”
“嗯,这么调皮,肯定是个男孩子!”中年阿姨也在一边跟着说笑。
一枝艳丽的夹竹桃从芭蕉的里侧横伸过来,衬得因为母性的光辉显得格外动人的阿凤是人比花娇,那带着花开的笑容直入人的心田。
王华严心中暖暖的,慢下了步子,犀利的眼神也在不自觉中放柔。
“王先生来了!”那阿姨看到他来,忙站了起来客气地打着招呼。
王华严随意地点点头,那眼神一直停留在阿凤的身上不去。
“你来啦!刚刚小东西在踢我呢!呀,他又踢我了,真的,不信你摸摸!”抬头看到王华严的阿凤兴奋地叫了起来,她的一通话让本就胡思乱想的王华严更脸红。
知道他们情况的阿姨赶紧地侧过身用手指尖示意地戳了戳她,这傻丫头,不知道这样说很容易让别人误解吗?看王先生的脸就像块红布,头都快要低到地上去了。
后知后觉的阿凤这才觉察到了气氛的诡异,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羞涩地朝王华严吐着小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心底的某处清楚地听到有坍塌的声音传来,王华严清醒地意识到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沉沦的一角已经在不断地响着刺耳的警示灯。
一朝分娩,阿凤喜得一男婴,取名小东东,意为爱折腾的小东西之意。
小东东生下来时六斤七两,因为营养跟得上,又特别能吃,小东西的体重没多久就蹭蹭上去了。阿凤听从医生的意见,采用母乳喂养。本就丰满的胸部越发地趋向于饱满,有时候小东东来不及吞吃,就直接飚在他的小脸上。被喷得满脸的小东东有时被打击得连眼睛也睁不开,小脸蛋可爱地在妈妈肇事的胸部擦了几擦,眨巴着黑眼睛再继续吃奶。
阿凤出院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孩子太小,又在月子里,上山太费力,所以一直都住在原来王华严的房子里。
房子的阳台外有一个差不多三四十平方米的小院子,里面布置得成了个开着各色绚烂花儿的小花园,四周植着些清爽的翠竹,随风摇曳着前后摆动。
小东东的摇篮现在就放在一大丛粉色茶花的下面,粉红色的蕾丝帐幔遮住了时而飘飞过来的片片花瓣与偶尔的蜂蝶的侵扰,帐幔的一角就握在阿凤的手里。只是她头低低地垂着,长睫微合,曲线修长的粉颈勾起人迷离的遐思。
一身蓝色的宽松衣衫,也掩不住内里凹凸有致的美好。经过哺养的身体不复原来清涩,只一个侧影就让人止不住地惊艳,就像成熟了的果实,那勾人的韵味让人沉湎于无尽的想象之中。
王华严轻轻地走到阿凤的身边,定定地注视着她小睡的侧脸,抬手把吹到她唇畔的发丝往耳后抿去。
她嘴角的一抹笑让他看了心悸,情不自禁地俯身贴了上去。
不行,王华严你在干什么?自诩为冷面人的你,竟要趁人不备吗?何况,她也不是你能喜爱的对象!
强行地压住自己的心,生生地把快要贴住那抹馨香的自己撤离,眼睛往摇篮里望去,却对上了一双黑亮亮的探询的双眸。
王华严吓了一跳,好哇,这小家伙,感情在监视他呢!还好没做出什么举动!幸好,幸好,他也在心底安慰着自己。
阿凤也在这时醒来,看到王华严,朝他嫣然一笑,转头去看小东东。
只见那粉嫩嫩的小家伙一副可爱天真的样子,忽闪着的大眼睛里哪里还复有刚才那一刻的探询,让人觉得那不过是眼花下的幻觉。
“咿……呀…呵呵!”小东东挥舞着胖胖的小手小腿,奶声奶气地发着不连贯的几个单音,把沾满了口水的白嫩手指头一个劲地往嘴巴里塞。
“这个可不能吃哦!越吃会越流口水的!”阿凤温柔地把小东东含到觜里的手拨下,把他从摇篮里抱起来,检查了一下尿片后,熟练地给他重新换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