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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战争阴云下的第六帝国(2)

奈伯格充分认识到自己与梅特涅的想法有相当的一致之处,也知道大臣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将军跟玛丽·露意丝商定,处理这件事先不能提到蒙特诺波,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提莱克斯达公爵。之后将军写信给梅特涅说道,玛丽·露意丝曾经为欧洲的和平和福利事业做出过牺牲,此外鉴于她为自己的臣民带来的巨大利益,她的个人和私人财产问题应该澄清。很明显,那些用她的存款建造的城堡等等属于她自己的私人财产。为了确保她的家具、图画、图书馆、马匹和金银珠宝等——她想把这些都传给自己的儿子,她必须马上跟她的继任者进行谈判,以免在她死后产生任何争端。

奈伯格建议所有的权力机构应增补一项协议,或者再发放一笔贷款,好能让所有应归属于公爵夫人的财产立即可取。奈伯格在备忘录里为自己的论点申辩道:“根据国家的法律,国家全部的收入——无论直接或间接的收入,也无论是什么样形式的收入,都应由君主处置。在每年的财政预算中,除去各级行政机关的管理费之后,剩下的存款或余额都应由她全权支配。”

梅特涅不想让其他势力与这件事有什么纠葛,反而离得越远越好,因此建议此事应与玛丽·露意丝的指定继任者卢卡公爵达成一致,作为一个“更加保险的程序”。此外他也赞同“那个为避免陛下的财产被外国抢去而精心设计的方案,因为目前这些财产还不能为了与国有财产分离而从这个国家撤出去”。

发放“一定数额的贷款”似乎给他提供了一个更为简单的解决方法。“考虑到贷款,”他写道,“我们确实应该清楚地知道,陛下自己是整个王国的受益人;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反对她拥有为了国家的安定而进行贷款的权力,这种权力是被认可的。”进行贷款的理由在于玛丽·露意丝曾为她的臣民和国家的利益所做出的巨大而非凡的牺牲;为了能弥补她所做的牺牲而又不给她所爱的臣民增加任何负担,也不给他们强加任何赋税,她已经决定通过贷款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梅特涅强调无论是莱克斯达公爵的遗产问题,还是玛丽·露意丝的皇室财产问题,或是私人财产和国库资产之间的区别问题等,都不能公之于众。否则的话结果只能引起公众对此事不必要的关注,而产生不甚乐观的后果,甚至会危及皇室的安全。他认为探究任何有关国计民生的重大问题都是没有必要的,除了有关于那笔贷款的数额和条件的问题以外。

经过了一番冗长的书信往来之后,奈伯格在维也纳写给梅特涅的一封私人报告中指出:“王后陛下已经决定向她的参议会提出她即将申请1/6的国有财产,这些财产以完全保有所有权的形式存在,大概价值3000万法郎。这些钱应该由她随自己的心意来处置。剩下的金额她都用来为她的臣民谋福利,作为给他们的礼物,这一部分的花费有10439000法郎。玛丽·露意丝想让参议会来决定帕尔玛的公债是否要从目前的400万法郎涨到900万,或者是否要采取些措施来卖掉一些国有土地。”

梅特涅觉得这很难下决定。牵扯到的所有问题都是既困难又异常棘手的,甚至不适合官方进行讨论。因此他再一次决定向所罗门·罗斯柴尔德讨教。当问题发展到非常尖锐的地步时,梅特涅呆在他位于莱茵河旁的约哈尼斯伯格(Johannisberg)别墅里。他事先通知了玛丽·露意丝他要向所罗门·罗斯柴尔德就所有的问题听取建议,并且他肯定所罗门·罗斯柴尔德一定会提出最有用的想法,以最好的方式实现她的愿望。然后,他就写了一封很长的信给所罗门,详细解释王后想有500万到600万法郎的资金可为自己随时利用,她要以合适的方式从中赢取利润,同时她要求自己花费这部分钱的利益得到保障。但是奈伯格卖掉部分国有土地的提议却遇到政治上的阻碍;另一方面,如果王后增加国债,她怕自己的声望会受到威胁。

“依我愚见,”梅特涅写道,“下面这个方案也许会合适些。王后向国会公开宣布:原来她依己所愿而为公众建立建筑物的花费和打算要用于此目的的花费,她应该将这部分国有财产申请为私有财产,但是她又不打算这么做。她想要维护国家已经消耗和即将消耗的利益,同时又想保证自己能有500万到600万法郎的处置权。

“在进行这番声明之后,她就可以占有申请过的金额,再以股票的形式存入自己的金库里。这笔交易可以先是虚拟的,因为她现在并不需要现钱;她可以将这些债券留在钱库里,也可以将它们全部或部分发放。我的意见是只发放5%的债券。”

梅特涅希望所罗门的意见能够提供这个方案在实施中的具体细节。所罗门在接到大臣的信之后立即“递交了他为殿下的明智考虑提出的建议”。

“依我拙见,”他回复道,“您考虑过的那个问题可以通过如下的方法得到最好且最有效的解决。帕尔玛政府可以以我公司的名义发行一种书面上的综合性债券,总额就是提到过的数目。这笔钱可以由政府选择存在维也纳的I.&R.奥地利国家银行或是米兰银行。为保险起见,我们需要发行不同面额的债券……每一笔钱的持有者都应有能力在随时……对《国债大事记》(the Great Debt Book of the state)上注册的债券数额进行变更。”

所罗门申请发行年金3%的证券,这是法国政府给予他家族的发行特权。储蓄基金能够提供必要的安全保障,而定期利息的支付能为这笔生意提供坚实的基础。所罗门当然希望能首先获得关于帕尔玛贷款的信息,但是他目前并没打算往那儿派人。

“或许,”他总结道,“殿下您可以直接从帕尔玛获得有关的档案。因为这样做不会引起注意,但是如果我做的话情况就不同了。最后,我向殿下您保证,我一定倾尽所能地让王后陛下满意,也为了国王陛下在这件事中的崇高荣誉而努力。正如殿下您所知道的,我总是感到无上光荣,因为自己能够有幸为奥地利皇室的崇高目标的实现,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这是所罗门的正式回复,为了梅特涅与玛丽·露意丝做周旋之用。他同时还寄了一封加密的信,只给大臣自己看。

“为了与殿下您的意愿一致,我在上一封信中冒昧地附上几行字,再谈谈有关那件事的情况。

“我很高兴地告诉你,我有充分的自信能让这件事达到王后陛下和尊贵的国王陛下十分的满意,并得到预期的结果。由于经济上的考虑在很多方面触及到政治问题,因此我斗胆提出我的意见。王后陛下应该采取措施来保证自己财产的安全,这一点很重要,这样在她百年之后,她的合法遗产的继承问题便无可争议。由一个有声望的银行集团来发行债券,而债券的持有人要时常更换,这对于我来说,可能会导致不测。因为如果有人企图掌控这些债券……这样的行为就会使帕尔玛的贷款声誉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因此,那些跟银行的信贷系统之间有利益挂钩的政府部门,就会运用自己的影响力来防止这样的事发生。

“在我看来,最好是将资金总数定为1000万而不是600万。正如殿下您曾经指出的,国家需要几百万来增加些设施和建筑物。这样的话,我们就会给人一种印象,就是所有的收益都是为国家和群众的利益考虑,如此一来,王后陛下所担心的由发放贷款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就会大打折扣。……如果我从维也纳回来之后,殿下您觉得我亲赴帕尔玛将会给事情的解决带来些许帮助,那么我将毫不迟延地服从殿下您的意愿——这对于我是一种命令——然后立刻赶赴那里。

“如果我的努力能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并且我的任务能完成得令您非常满意——这让我觉得比任何事物都有价值——那么我将由衷地感到欣喜。”

梅特涅就按所罗门的请求办了,并且设法得到了帕尔玛过去贷款记录的档案,之后他又把这些档案转寄给所罗门。但是这些档案却没有给所罗门带来什么启发。他写信给梅特涅说,他并没有从那些档案里找到目前情况的清晰线索。而获得线索对于他得出一个结论能既有效而又适用于这么重要的一笔交易来说,是很必要的。“因此,我再冒昧请求一事,就是请殿下您邀请帕尔玛的王后陛下能秘密派给我一个可靠的商界人士,同时赋予他必要的权力,让他能随时提供我所需要的信息,我们可以在殿下您的引导下商讨一些事情。……我以能为帕尔玛的王后陛下贡献自己的最大力量而感到无比荣幸,我为我能常常向殿下您保证这一点而感到非常满意,我一定不负那位高贵夫人的厚望。”

所罗门的请求再一次被准许,沃克雷恩(Werklein)上校——他直接管理公爵夫人的金库——被派往维也纳,同时带去一封玛丽·露意丝带给她父亲也就是皇帝陛下的一封信。

“今年,我的一个愿望,”她写道,“是能够享受再见您一面的幸福,我也坚信这个愿望一定能达成。这封信将由沃克雷恩上校给您带去,他是我派给在维也纳的梅特涅大臣的人,为了满足他的要求,就是能让罗斯柴尔德获得在财政问题——您也知道这件事——上所需要的所有信息。然而,我在帕尔玛阐明我主张的贷款一事,将在财政部长及罗斯柴尔德的全权代表的辅助下,在这里进行正式协商并做最后定夺。如此,我相信未来在一些事的处理上就能轻松很多。”

梅特涅、沃克雷恩和所罗门经过了长时间的秘密会谈之后,将最后决策的主要思想向玛丽·露意丝做了汇报。

所罗门·罗斯柴尔德带着一份详细的报告,其上表明,所有国家的信用系统都受到了商业危机的影响,因此公众对我们提到过的投资方式的热情大大减小。此外,帕尔玛的公债实在太小了,甚至不能引起任何欧洲主要金融市场的兴趣。这些事实都是在他阐释的一些不太乐观的情况中提到的。他说这件事还必须得到未来王位继承人卢卡公爵的同意。价值2500万的国有土地最多只能卖120万到150万,因此贷款是更好的办法,但代价是帕尔玛在数年之内不能再欠任何外债。

“最后,”所罗门在报告结尾时写道,“正如梅特涅殿下也清楚知道的,受帕尔玛当地情况所限,政府必须严守有关这件事的秘密,直到能够实现这件事的时刻。我们也须认识到,新增加的贷款可能会将帕尔玛的债务增到两倍,这个事实对于国家的安全当然不会起到什么好作用,因此,贷款万不能以高价发放。”

我们不用担心梅特涅和沃克雷恩两个人会对这种情况做什么修改。他们对于这件事竟能如此简单地安排和解决,并可能获得更好的结果而感到非常满意。因此他们很快签署了由罗斯柴尔德和米拉波德(Mirabaud)提交的草案,其中提议发放6000000里弗(livre,古时的法国货币单位)的贷款,利息按5%计算,贷款将有75%用于保卫三个公爵领地的安全。

两家发放贷款的银行都必须在协议里清楚地声明:这是“应帕尔玛政府的邀请并由梅特涅殿下主办的”。帕尔玛政府也承诺在未来的十五年内,如果没有罗斯柴尔德和米拉波德的同意,不会再发放任何贷款,并承诺每年将目前的贷款减少3%,还应获得卢卡皇室的允诺。梅特涅和沃克雷恩同意此举,因为他们希望这样能更容易得到其他人的同意。梅特涅写道:“如果他(卢卡公爵)反对的话,我们也只管继续实行我们的计划,不用管他;也就是,我们要与他背道而驰。”

梅特涅在写给奈伯格的一封信中表达了自己对这件事十分满意:“在解决这件事的过程中,每一个因素都被仔细地考虑过了。陛下您最好是在一个书面协议中,假装将自己的财产贷给罗斯柴尔德家族,之后再巧妙地投资那笔基金。二十年之内您就会发现,您已经不花分文地得到了您想得到的全部资产。在这个过程中,您还能得到9%的利息。……如果我没算错的话,那时您将会拥有六百万的现金——也许是七百或八百万。”

对金融和经济问题一无所知、只知道将会得到自己想要的财富的玛丽·露意丝,对所有的事情都表示赞同,并签署了协议。她向奈伯格表达了自己的欣喜之情,因为她已经不用再为第二次婚姻所生的孩子的未来担心了。她还写信给自己的父亲说:“我已经接受并批准了那笔300000法郎的虚拟贷款作为年金,就是梅特涅和沃克雷恩在维也纳与罗斯柴尔德和米拉波德达成的协议中提到的。如果这件事也能得到卢卡公爵的同意,我将会非常开心。同时,有关我私人财产的所有问题也会理出头绪,这样的话,在我死后,我的儿子和那些我希望能从中受益的人们,不至于与继承者有任何争论和冲突。”

无论如何,玛丽·露意丝都希望罗斯柴尔德将协议付诸实行,即使得不到公爵的同意。梅特涅告诉所罗门说,他向他保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确保得到公爵的同意。如果得不到梅特涅的包票,所罗门将不会继续下去。

所罗门回复梅特涅说:“我必须坦诚地向殿下您承认,如果得不到卢卡公爵的同意的话,我不能保证这件事能令您满意地解决。如果不能使公众的安全得到保障的话,那么王后陛下也不能吹嘘说这是件容易的事:我们增加了国家债务、还要为这么大的一笔债券寻找市场。”因此他恳切地请求梅特涅运用他的力量和影响确保得到卢卡公爵的同意。大臣当然十分赞成罗斯柴尔德的殷切呼吁,因为从长远的发展来看,他自己也希望得到公爵的同意。

沃克雷恩男爵于是带着玛丽·露意丝和梅特涅的信去见卢卡公爵。公爵竟然出人意料地未加任何阻拦。他让沃克雷恩写信给玛丽·露意丝和梅特涅说,自己很高兴能为王后的愿望尽一份力。他还同意给奈伯格一份玛丽·露意丝公主亲批的财产清单。他只要求公爵夫人不能再进行任何其他的贷款,而应该建立一个储蓄基金,同时不能变卖任何属于国家的财产。

结果是,每一方面都很满意,包括奥地利财政部,它当即把本应用于军费和玛丽·露意丝从1814到1816年生活费的钱(400000法郎的贷款),作为赔偿给了玛丽·露意丝。

梅特涅给玛丽·露意丝写了一封私人贺信,信中写道:“目前,这件事竟然能按照我的意愿解决得这么彻底!我很庆幸自己首先想出了这个解决方法,能将陛下您的利益和正义的原则如此和谐的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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