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喜凤找的媒人上门说明来意,春梅很感意外,不过她很快就答应了下来。有了媒人牵线,双方的家长再碰头商量此事,就算是合了规矩——乡下不比城里,明明是近在咫尺,双方走几步路一碰头就能说得清清楚楚的事,却偏要找个媒人在中间传话,然后才能直接见面商量——这才算是“明媒正娶”,想要跳过这一步,那是要招人闲话的。
事情定下来以后,两方都摆了“定亲酒”,这么一来,双方就都不能轻易反悔了。陆泉生满心喜欢,美瑛虽说想不到“终身有靠”什么的这么深,但是知道今后自己要嫁给泉生,她也没什么不满意。
陆湾村上的人大多是无可无不可,见到陆、赵两家的家长随喜说几句讨喜的话,转头自家该忙什么忙什么。但是也有一些人家心里不舒服,甚至很嫉恨,这些人里有几家是有女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他们都暗中惦记着陆泉生呢。陆士泉在陆湾是头面人物,家境也好,一般人家的女儿嫁入陆家,那也算是攀了高枝了。现在一个外来的看坟堂屋的人家,居然抢了先机,断了他们的念头,怎不叫那些人家嫉妒。
美瑛只有十五岁,对许多事说懂不懂,说不懂又开始懂一些。她不知道什么家族之间互相帮衬互相利用,更不会想到世间人心有时候充满无奈甚至是险恶。她只知道女孩子长大了就要嫁人,能够嫁得一户好人家,那就是一个女孩找到了归宿。她不知道什么爱不爱的,只知道自己对陆泉生这个人有点喜欢,现在订了亲,她对他的喜欢也就与日俱增。
美瑛常常去陆湾村里找陆泉生,他家里的人都对她很好,特别是他妈蒋喜凤,看着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他们两家一结亲,村里人也就认同了赵家是自己村里的人,周边其它村的人要是和他们家有了什么口角,村里的人都会站到他们一边帮他们说话。
陆姓在村里占了一半还多,周围几个村里也还有不少姓陆的人家,虽说陆湾村的陆姓祠堂现在名存实亡,也没有族长了。但是,陆氏家族的宗族纽带还在,无形中他们还是以陆士泉作为他们心目中的首领。如此一来,不光是陆湾村,就是附近那些旁姓的村子,也都会看在陆士泉的面子上,对赵汉昌这个外来户礼让三分。
陆炳兴仗着日本人的势力,并没有把陆士泉放在眼里,但是他毕竟是陆湾村的人,他家里还有老娘,还有其他亲属,所以他也不得不对赵汉昌全家有所收敛。他原本还想找春梅强索一笔钱的,现在这个心思只好暂时放下了。不过有一件事,却是他怎么都放不下的,那就是赵家琚的家主婆。他自从看到王慧娟以后,也不知怎么了,总也丢不开她。他有时候想想自己在外面要找个漂亮的,甚至是风骚的女人很容易,也想听从他妈说的话,这窝边草就不要招惹了。可是,只要是从赵家门口经过,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拐进赵家,如果赵家有别人在,他哪怕是看看王慧娟心里也觉得舒服一些。
这天他又来到了赵家的门前,屋门是开着的,从门外看不到家里有人。陆炳兴叫手下在门口等着,他跨进了门槛,大声叫了两声。没有听到有人回应,他知道赵家其他人都不在家,至于王慧娟,多数是听到他的声音,躲在屋里没有答应。先前看到赵家的烟囱在冒烟,进门后又闻到了柴烟味,估计王慧娟是在后面灶头上忙碌,于是径直朝后面走去。
王慧娟果然在灶间烧饭,这时候离开吃饭还有段时间,她刚将米下到锅里,烧了几把柴,饭锅里的水还没有开呢。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知道是陆炳兴来了,心中害怕,坐在灶后不敢出声,连灶膛里的火灭了也不知道。陆炳兴进到后面,第一眼没有看到人影,刚觉得有点意外,就听到灶后传出了细微的声音。他走上两步探头一看,果然见到王慧娟正坐在那里发抖。
陆炳兴一看机会难得,连忙走到了王慧娟跟前。王慧娟朝后缩着,但灶后地方太小,实在没有地方可以退,她缩到了墙角里。陆炳兴也不出声,上去就把她按住了,一只手毫不犹豫就从她衣襟底下朝上伸了进去。王慧娟挣扎着,嘴里发出低低的恳求声。但她哪里是陆炳兴的对手,根本就挣不脱身,半边的胸脯被他粗糙的手抓住了。陆炳兴恶毒地用两个手指捏住了她的****,只要她一挣扎,他就狠劲地捏一下,痛得王慧娟眼泪都下来了,不敢再使劲挣动。
正在陆炳兴自以为得计,腾出一只手来想伸进王慧娟裤腰的时候,外面的手下大声叫了起来:“陆会长,陆会长。”
陆炳兴知道是赵家有人回来了,只好扫兴地放开了手底下的猎物,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美瑛是到陆泉生家里去了,看到陆泉生的妈开始做午饭,她想到自家也该回去了,嫂嫂一个人在家一定很忙的。他走到蒋王池边,就看到了自家门前晃悠着几个背枪的人,知道那是陆炳兴的手下,心中一惊,马上加快了脚步。她还没有走到家门口,就看到陆炳兴从屋里出来,招呼手下和自己对面走来。
陆炳兴和美瑛交错而过时,朝她说了句:“美瑛,又到陆泉生家去啦?”
美瑛没有搭理他,匆匆回到家里,在灶间看到了嫂嫂。她看到嫂子坐在灶后烧着火,灶膛里透出的火光里,依稀能看出嫂子脸上似乎还有泪痕。她连忙问:“嫂嫂,你怎么啦?是不是陆炳兴又欺负你了?”
王慧娟低着头,朝灶膛里加着柴禾,低声回答:“没有,我没有什么。”说着眼泪又要下来,她连忙揉着眼睛说,“这柴禾有点潮,烟熏得眼睛都痛了。美瑛,你把青菜洗一洗吧,等下饭好了我来炒。”
美瑛心里明白嫂嫂一定是又受了欺负,只是这个嫂嫂实在太老实,胆子太小,吃了亏也不敢说。美瑛虽然年龄不大,但有些事她还是明白的,她也知道嫂子这样子也是没办法,遇到陆炳兴这种人,也实在是不能对人说,一旦说了,最后总归还是女人被人说闲话。她暗暗叹了口气,装得什么都不知道,转身去洗青菜,还和嫂子说起了别的话题。
到了晚上,长生和王慧娟上了床,他今天干活累了,也不想夫妻间的事了。只是这个老婆实在漂亮,他很喜欢,即便不做那事,他也还是把手伸向了她的胸脯,轻轻地抚摸着。忽然,他的手在她的****上停住了,他再次摸了摸那里,像是在求证什么,然后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儿会肿起来了?”
王慧娟不敢告诉丈夫实情,强忍着眼泪说:“我今天在灶头间,不小心滑了一下,正好撞到灶角上了。”
长生不疑有它,缩回了手,说:“怎么这么不小心?以后当心点,做事情慢一点。”
王慧娟答应着,长生大概白天真的累了,没再多说什么,很快就睡着了,而王慧娟却在黑暗中默默流了很长时间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