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庆之再次表示反对。宋文帝见自己无法说服沈庆之,就指派极力赞成北伐的两名文官丹阳尹徐湛之、吏部尚书江湛来与沈庆之辩论。这两人根本不懂军事,不了解北魏的实力,只知道鼓吹什么刘宋王朝是天命所在的正统,而鲜卑族建立的北魏是夷狄“丑类”,不配统治中原,因此,刘宋的主帅应该从速北伐,拯救人民,讨伐“反叛”的夷狄;刘宋军队既以“仁义”为旗帜,必然所向无敌,又岂是北魏区区骑兵所能抵挡的云云。
这些迂腐空洞的说辞,沈庆之听了直皱眉头,而好大喜功的宋文帝听了却眉飞色舞,忍不住接着说:“北方人民苦于魏虏的****,到处举行起义,我军哪怕推迟北伐一举,也要冷了北方百姓向往我朝的仁义之心,沈将军不必多言了。”
沈庆之明知敌强我弱,仓促北伐,其结果必然是丧师辱国。想到此,他不觉得又急又气,大声说:“陛下,治国譬如治家。一个大户人家的当家人,如果确定农业耕作方面的事,他会去请教有经验的种田人;如要过问纺织方面的事,他会去征求在织布方面有经验的织女。他绝不会去找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的文人。陛下现在准备倾注全部国力,大举北伐,如此重大的军事行动,您却不愿听取军事将领的意见,反而对几个在军事上完全外行的白面书生的迂腐见解言听计从,这样如何能够成功!”
宋文帝憧憬着刘宋王朝“仁义”之师统一全国的美好前途,对沈庆之这番精到的比喻根本无动于衷,望着激动不已的沈庆之哈哈一笑了事。不久,刘宋几乎是倾尽全国人力、物力,大举北伐。一开始,数路大军,纷纷告捷,沈庆之的话似乎不灵验了。
北魏的大臣得知南部防线被刘宋军队撕开的消息后,纷纷要求太武帝拓跋焘发兵支援,确保黄河防线。老谋深算的太武帝知己知彼,胸有成竹,根本不为刘宋军队的初期胜利攻势所动,他拒绝立即调兵增援。他向大臣们解释说:“现在还是夏季,战马还没长膘,骑兵的战斗力无法充分发挥出来。鲁莽出兵必然无功。黄河防线守得住就守,守不住,我们就撤到阴山老家去。大不了,我们脱下身上华丽的丝袍,再穿起昔日的羊皮袄罢了。只要拖到秋高马肥之时,我骑兵健儿必定能大显神通。到那时,我要率领诸位,饮马长江,杀尽南朝的威风!”
当年9月,北魏才开始反攻。10月,太武帝亲率大军渡河。滑台一战,北魏击溃了王玄漠所率领的刘宋精锐的部队。接着,数十万铁骑分作数路,大举反攻。刘宋在江北的大片领土除少数几个城市外,全部沦陷。12月的时侯太武帝果然率兵隔江相望的江北瓜步渡口,饮马长江。
其实,北朝的军队并未占有绝对的优势,所以,太武帝仅隔江耀武扬威,并没有强行南渡;再加上北朝军队不习惯南方的气候与雨季,所以,太武帝于次年正月就收兵北返了。但太武帝此次反攻,采取了破坏政策,在刘宋江北的各州郡放火焚烧,抢掠一空。
北伐的结果为沈庆之不幸言中。宋文帝则犯下了独断专行、信任外行的错误。这个错误结束了刘宋的小康年代,它的国力从此一蹶不振。这是不听劝告,固执己见,独断专行的结果。
(三)办事不稳
心浮气躁
修身养性,培养自己的浩然之气,容人之量,保持自己的高远志向,必须要抑制急躁的脾气、暴躁的性格。做事戒急躁,人一急躁则必然心浮,心浮就无法深入到事物的内部中去仔细研究和探讨事情发展的规律,无法认清事物的本质。“猴子屁股坐不住”,不能静下心来,气躁心浮,办事不稳,差错自然会多。
唐朝人皇甫嵩,字持正,是一个出了名的脾气急躁的人。有一天,他命儿子抄诗,儿子抄错了一个字,他就边骂边喊边叫人拿棍子来要打儿子。棍还没送来,他就急不可待地狠咬儿子的胳膊,以至咬出了血。如此急躁的人,怎能宽容别人?这样教育后代,能教育好才怪呢!后来他也意识到这样急躁,对人对己都没有好处,便开始学习忍耐。
容易急躁、气浮心盛的例子还不止这一个。不少人办事都想一挥而就,一蹴而成,应该知道,做什么事都是有一定规律,有一定步骤的,欲速则不达。
《郁离子》中记录了这样一个故事:在晋郑之间的地方,有一个性情十分暴躁的人。他射靶子,射不中靶心,就把靶子的中心捣碎;下围棋败了就把棋子儿咬碎。人们劝告他说:“这不是靶心和棋子的过错,你为什么不认真地想一想,问题到底在哪里呢?”
他听不进去,最后因脾气急躁得病而亡。
战国时期魏国人西门豹,性情非常急躁,他常常扎一条柔软的皮带来告诫自己。魏文侯时,他做了邺县令。他时刻地提醒自己,要自己克服暴躁的脾气,忍躁求稳求安求静,才在邺县做出了成绩。
相反,忍躁不乱行事,于人于事有从容的风度,东汉时刘宽,就是这样。汉桓帝时,他由一个小小的内史升为东海太守,后来又升为太尉。他性格柔和,能宽容人。夫人想试试他的忍耐性。有一次正赶着要上朝,时间很紧,刘宽衣服已经穿好,夫人让丫环端着肉汤给他,故意把肉汤打翻,弄脏了刘宽的衣服。丫环赶紧收拾盘子,刘宽表情一点不变,还慢慢地问:“烫伤了你的手没有?”
他的性格气度就是这样。其实汤已经洒在身上了,时间也确实很紧,即便是把失手洒汤的人骂一顿,打一顿,时间也不会夺回来,
急又有什么用处呢?倒不如像刘宽那样,以自己的容人雅量,从容对事,再换件朝服,更为现实和有用。
正反两面的例子,我们都看到了,从中我们也能总结一些经验。中国文化的精要就在于以静制动,处安勿躁。浮躁会带来很多危害。想有所作为,而又不能马上成功,会产生急躁情绪;本以为把事情办得很好,谁知忽然节外生枝,一时又无法处理,必然生出急躁之心;因为他人的过错,给自己造成了一定的麻烦,心气不顺,也会产生急躁;望子成龙,盼女成凤,天下父母之心皆然,但偏偏儿女不争气,心中也同样急;受到别人的责难、批评,又无法解释清楚,心中也会产生急躁的情绪。无论是哪一种情绪产生的急躁,其实对己对他人都没有好处。浮躁之气生于心,行动起来就会态度简单、粗暴,徒具匹夫之勇,于事无补反生损失,这样不是太糊涂了吗?
《郁离子》中讲了个故事说,郑国有个人住在很边远的地区,3年中学习做雨具,好不容易学成了,天大旱,无雨,雨伞没有用,自然没人买。于是他就放弃了做雨具改学做汲水的工具,用了3年手艺又学成了,又逢天雨不断,汲水工具没什么用,只好又回去做雨具的老本行。可是此时盗贼四起,人们都急需军服兵器,他又想改行去做兵器,手艺学成,又失去时机。相反粤地有个农人,他开垦田地种稻子,连着几年都受涝灾,收获不是很好,人们都劝他把地里的水排净改种黍,他不以为然,仍然种稻,时值天旱3年,他连获丰收,算一算除了抵偿以往歉收的损失以外还有盈余。
轻浮、急躁,对什么事都深入不下去,只知其一,不究其二,往往会给工作、事业带来损失。忍浮,是讲人要忠实、谦虚;戒躁,是要求我们遇事沉着、冷静,多分析多思考,然后再行动。不要这山看着那山高,干什么都干不稳,最后毫无所获。人不能心浮气躁,静不下心来做事,将一事无成。
项羽手下的大将曹咎不听从项羽的反复叮嘱,躁不能忍,匆忙行事,终于兵败失成皋。楚强汉弱的局面从此逆转,教训是惨痛的。
汉高祖三年,历史上着名的楚汉之争已持续了三年。这年9月,楚霸王项羽在西面战场猛攻刘邦汉军的时候,背后的彭越军却壮大起来,给项羽造成了巨大压力,使他烦躁不安。彭越原与项羽一起参加过反秦战争,战功卓着。但在推翻秦朝后,项羽却没有封他为王,彭越怀恨在心。这时,他与刘邦的汉军联合,接连攻下了睢阳等17个城,威胁项羽。
为了安定后方,项羽决定亲自率军回师东征彭越。他把留守成皋前线的任务交给大将曹咎,叮嘱说:“一定要守住成皋。如刘邦来挑成,千万谨慎,不要出战,只要阻止他东进就行了。”
成皋是险要地段,那里又设有军粮库,战略上十分重要。项羽实在放心不下,临行又对曹咎说:“我在半个月内,一定击败彭越,回来与你共同出击刘邦。切勿轻率出城。”
然而,作战并非如项羽想的那样顺利,直到第二年10月,项羽仍未返回成皋。此时,刘邦就乘机率领汉军渡过黄河,向成皋的楚军发动进攻。
起初,曹咎还遵守项羽的军令,尽管汉军一次再次地挑战,他谨慎地坚守城池,不准任何人出城与汉军交战。刘邦达不到正面交战的目的,就改变策略。他知曹咎性情暴躁,有勇无谋,就针对这个弱点,设法把楚军引出城来,然后予以消灭。
于是,刘邦派一部分士卒到楚军城边叫骂,嘲笑曹咎胆小如鼠,躲在城中不敢出来。连续叫骂了数天,曹咎实在忍不住这口气,竟把项羽叮嘱的谨慎行事忘得一千二净,一股傲气上升,就下令楚军出城作战。
汉军已经休整了数月,此时见楚军中计出城,稍一接触,就佯装战败,退向成皋附近的汜水对岸。曹咎见汉军不堪一击,骄横之气更增,指挥楚军渡汜水追击。在汜水对岸以逸待劳的汉军趁楚军渡至河中心时,立即集中兵力向楚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楚军前进不得,后退不及,被杀得大败,几乎全部战死溺死。曹咎自知违反了庠令,就在汜水上自杀身亡。刘邦乘胜夺得成皋。
这一仗,使项羽失去了战略要冲和储粮基地,楚强汉弱的局面从此开始改变。
天下成大事业者,无不是专一而行,专一而攻。渊博自然不错,精深才能成事。要精深,要在某一个领域中成为专门人才,必须克服浮躁的毛病。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可能毫不费力地成功。急于求成,只能是害了自己。忍浮躁确实不容易,要有顽强的毅力,才能做到这一点。只要有决心有信心,胸中有个远大的目标,小小的浮躁又有什么不能忍的!
(四)心胸狭窄
嫉贤妒能
有一句俗语:“武大郎开店,全是矮伙计。”为什么呢?就因为武大郎个子矮,他不能容忍伙计比他个子高,这是嫉妒心在作怪。
嫉妒是心灵的肿瘤,因为它吞噬了善良的人性与美;嫉妒又是一种恨,这种恨使人对他人的幸福感到痛苦,对他人的灾殃感到快乐。因此,嫉妒是一种不可原谅的情绪,同时又是极大的不幸。要根治嫉妒,就必须有天下为公的胸襟,容川纳海的气度。
《鲁论》记孔子有一句话意思是:“君子是遵循天理行事,自然没有人欲的私心,所以广泛地爱人;小人放纵私欲,不懂天理,所以嫉妒憎恶他人。”荀子说:“君子才会以公理克制私欲。”《尚书?秦誓》说:“如有一个正直独立的人,虽然不具备什么才能,但他的心地好,看见他人有才干,则像自己有才干;看到他人怀有美德,则真诚地爱慕。这种博大的胸怀,才是真正的能容纳有才德的人。因此,爱心多的人就会克制私欲。但有些人,私心严重,不遵循天理,见他人有才能,就妒忌憎恶,见他人怀美德,就扰乱损害。这就是不能容纳有才德的人。所以《大学》上说,像这些妨碍贤士危害国家的人,应把他们流放到远无人烟的地方,去防御妖魔入侵中国,不使他们住在国内,就是深恶痛绝他们啊!
《劝忍百箴》中说:多有爱心,则别人有技能如同自己有技能;多有害人之心,则别人有技能就必然妒忌。士人任职于朝廷,就要被人嫉恨;女人进入宫中,就要被人妒忌。汉代宫中出现了“人彘”的悲剧,唐朝宫廷则有对“人猫”的恐惧。萧绎忌才而毒死刘之遴,隋代众儒妒能而欲杀孔颖达,王僧虔自谦书法拙劣而免祸,薛道衡因诗句而被杀。唉,妒忌怎么能不忍呢!
自古至今嫉妒不忍的事例很多。例如上文提过的“人彘”惨案,说的是汉代吕后嫉妒汉高祖宠幸的戚夫人,使用毒药毒死了戚夫人的儿子赵王如意,又砍断了戚夫人的手和脚,挖去了她的眼睛,弄聋了她的耳朵,又给她喝了哑药,让她居住在窟室中,给她取名叫“人彘”,并叫汉惠帝来观看她。惠帝一见大吃一惊,放声痛哭,因此大病一场。吕后的心狠手辣可见一斑了。
妒忌的结果是妒人者和被妒者同样受到伤害。有口蜜腹剑,就自然会笑里藏刀。前文中所讲的“人猫”是指唐朝的李义甫,瀛洲人,高宗时任参知政事。他表现很温和、恭敬,和人说话,总是带着和蔼的微笑,人称“人猫”,实际上狡猾恶毒,总是暗地里中伤别人。别人说他笑里藏刀,表面温柔,却很会害人。后来被流放到边地,死在那里。因为他不能克制自己对他人的妒忌之心,害人太多最终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