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必忧心?如今他也这般大了。仍是如此的不知所谓,你找个地方安置了他便是,何苦为这等琐事劳神?”玉倾城劝道,便是对离儿也没有这般小心的。再则那人论年纪,比容儿还要大上一些。
北爱点点头,她也确实没什么当教师的天赋。再不然,他这么大年纪让他娶妻生子,把他安置在一个太平之地当个小官,也是好的。
北际是个聪明人,可聪明人犯起傻来却要比真正的傻子还要恐怖。他执拗的认为是所有人抛弃了他,是所有人对不起他,甚至觉得是他的同伴们一起在陷害他。不过好在没有怨怼上北爱。便是如此也是害人不浅。
九皇子对此耿耿于怀,倒是东方曦对此表示理解赞同。却是不理解她为何最后要放过他,难道真只因玉倾城的一句话?
“你说糖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九皇子心里头有些难过,言语之间难免带着些许的落寞,神情倒是比北爱还要惹人怜惜。
东方曦默然,曾经无数次听他提起过,总是我们家糖糖如何的,多半后面跟着一大堆的溢美之词。说她幼年之时如同精致的娃娃,又十分的乖巧听话,他们那些兄弟没有不喜欢的。又说她英明非凡,决胜千里之外,朝廷上下没有不服气的。还说她气质出众,容颜倾世,见着的人没有不为之倾倒的。凡此总总。然也,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可他还知道更多的。北唐爱杀伐果断,北氏虽有战神之称,可她的封号却是杀神,诸国、蛮夷部落没有不闻之色变的。她虽是女子,更是一代良将,却也做过屠城这种令人诟病之事。所以御下严苛真的一点都不意外,更何况他觉得她对北际已经算十分纵容了。
“为帅者,御下当严谨,不然他日马革裹尸,岂不害人性命?小师弟,是你着相了。”那女子凭一己之力,平复万里河山,其中曲折岂是外人能明的?言语间东方曦不觉对她带了几分的赞许。
九皇子一脸恍然,流光锦年也因此高看了东方曦一眼。
“道是如此。一别经年,我却仍旧将她看做孩童,是我的错。”
“你可知北唐爱可是远近知名的杀神?对自己人已然是十分的宽容了。”言毕,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心中也暗自庆幸,虽是犯在她手上了,可好歹还有些利用的价值,否则此时怕已化为灰烬。“本公子倒是十分的羡慕你能有一个这般厉害的妹妹。她如何待旁人不论,待你却是极好的。”
流光锦年感情之事,线条也相当之粗。因而并未看出二人有何不妥,加之东方曦在外人面前也有些克制,三个人相处倒未见异样。他反倒羡慕九皇子能够如此师兄,而不是如自己一般周围都是阿谀奉承之辈。
九皇子闻言面上浮现浅浅的绯色,眸光清澈,要比那女子还要美艳上几分。
“你与她面相似极,这性情却是半点都不同。”流光锦年言毕,忍不住在脑中幻想那人着裙装,满面绯色的模样。真真是美人,只这美人目露凶光,冷冷清清看着你便十分的骇人。
“你可是想那殿下娇羞的模样?”
流光锦年一愣,复又点点头。真是太不美好了。
东方曦朗声笑道,“可是吓着了?”
流光锦年还是点头,又不免想起她的模样,五官无一不美的。却偏生有隔人千里的气势,叫人心里生不出肖想。
“这般的好样貌,真真是可惜了。该是娇美佳人,却成了凌厉的刀刃,望之生畏。”流光锦年想着她的模样,连连叹息。
“她身畔的那人才真正是好颜色。”东方曦这话也不知是贬还是赞,令人寻味。
九皇子扯了扯唇角,苦笑,她怎会是好颜色之人?
“确实,颜如玉,见他方知男颜亦可如珠如玉。”流光锦年倒是不吝赞美之词,在他看来那人也是极厉害的,否则以何站在她身侧?“也只有她那样的人站在他身侧才不会失色。”
九皇子眸色暗了暗,双手成拳。脑中浮现出他二人拥吻的模样,远远望去便是世间最美好的画卷也不过如此。是啊,他们是极相配的。是自己不配。百无一用是书生,他有何能耐与她并肩?
“她又岂是耽于美色之人?”东方曦似感慨又似安慰的说道。“不过是那人颜色恰好。”
“虽是如此,但世人总是偏好美人的。”流光锦年总算是看出来,九皇子对北爱的心思了。
“有女如云,匪我思存。”
“许,不是说放下了吗?”
九皇子苦笑,十几年,放下谈何容易?不过是无望了,给别人也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虽则然也,唯心不从。”
呵呵,好一个唯心不从。东方曦心底冷冷的笑着。他也是如此,唯心不从啊!
“文绉绉的,真是叫人不快!”流光锦年不乐意的叫道。
天外城以武为主,学文的很少,就是流光锦年出身大宗门的也不过是识字而已。天外城也不像圣朝夕朝那般人情交际活跃,最大的盛事就是所谓的论武大会了。小姐们也大多以武论优劣,天赋越好久越能找到好的夫家,便是出身差点也是无妨的。不过也只有良好的家世才能培养出色的女子,因而也多半是世家之间论亲。流光锦年也早就定下玄宗长老的小女儿为妻,那女子是玄宗排名前三的人物。比之流光锦年都不遑多让,也是双系术士。
九皇子只笑了笑,并未理会他。东方曦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予多言。
“难道你们俗世的人都是这般?”流光锦年心有不忿,被她威胁情有可原,可凭什么还要被他们这两个半路来的无视?
“见仁见智。”
九皇子四个字,他想了半天都没有想明白意思。
东方曦浅笑不语,他还以为许是不会骂人的。如今看来他骂人只是旁人听不懂罢了。着实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