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之后,各方势力并未像以往一样急于离开。因此,江南城中的客店还是人满为患,不仅是原本在的人不曾离开。还因为传出的消息,而招来了更多的人。一时之间倒是让江南城比过年还要热闹。
“我怎么觉着这些日子人越来越多了?”
由于江南原本贫穷至极,因此甚少有人光顾。以至于过去连个城门都是随意建的,更不要说让人看守。是以江南城进出都无专人管辖,就是前些日子拜帖和邀请帖也只是,进出未央宫和比赛场馆之用。加之,江南依水而建,这江水便是天然的屏障。这也是当初选中江南的原因之一。然而对于强者来说,渡水不过须臾。
“而且以强者居多,比之前那些小儿厉害多了。”天谕眼底闪过暗色,到底是锋芒太盛,避之不及了。“看来要早做准备了。”
乾元笑了笑,“这就不必你我担心了。当初领主选择桃夭意在震慑,这皇玦虽大,然要无声无息解决一方领主的不过五指之数。更何况,领主大人虽则年幼,却非毫无历练之人。此等局面便是没有完全的准备,也是早该预料到的。这江南城牢牢的握在手中,何忧之有?”
“然也。”
天谕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就江南目前的资源而言,来人多半也是想分一杯羹。至于说冲突倒也未必。毕竟,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出一个江南城。
“你多年居人之下,难免思虑过多。”
乾元和天谕不同,天谕说是长老,可实际上就是高等一级的仆佣。而乾元有出身,有师门,自幼被誉为天才。所以他能够一个不高兴就翘师门,四处去游玩。
“这亦是我心障之一。有些事情一旦形成习惯,就难以更改了。”天谕叹道,他何尝不知。虽有长老之名,但实际上也就是他们所雇佣的武师。即便受人尊崇,也改变不了本质。
“不若去找南宫公子问问。”
“问什么?”
“我见他年纪不大,却甚有城府,稳重非常。或许他能够开解你一二呢?古圣人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不会拘泥世俗吧?”
天谕闻言摇头,他倒不是介意这一点。只是心障,能够在老头面前揭开已是不易,更何况如今自己名义上的主子之一?
“诶!我就知道你是不肯的。罢了罢了!”
乾元也知道如今他都一把年纪了,要在一个年幼于自己的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短板,自是心中不愿。他也是看在多年老友,又见他愁困于此,才好心建议的。至于他是否愿意,也只在他自己。
“你们在说什么?”
两老头子被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一个八九岁样子的男童正站在他们身后的花瓶边上。神色清明,想是已经听了许久。
他们此刻是在未央宫的观星阁上,此处是能够俯瞰整个未央宫的三地之一。还有两处,摘星楼和月楼。观星阁上能够将整个未央宫收于眼底,高度有将近18丈,然却是三处最低的。这三地都是休一手亲建,因此能被准许进入的人并不多。观星阁并不仅仅是一个亭子,它是一个拥有卧房和客厅的一居室。作用就是为了看星星。
而月楼,是能够看到整个江南城的地方。楼上有望远镜,能够观测到城中任何一地。当然,月楼能够进的人只五指之数。而未央宫对于皇甫离乱而言,自是没有去不得的地方。
“小公子一直在此处?”
皇甫离乱点头。
“我们说的都听到了?”
还是点头。
“那你刚才怎么不吱一声?”
皇甫离乱用你很奇怪的眼神看他,“我想看看你们会不会讲我娘亲和我爹爹的坏话呀!你想让我爹爹开解他?你就想想好了。我爹爹这辈子只愿意开解我娘亲一个人。至于你心里有什么心结,不如去找休,让他给你说说。”
wuli伟大的休大人储存了无数本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开导一个尚未开化的老头子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天谕就是脸皮再厚,被一个小孩子指导,也忍不住羞煞脸了。反而是乾元还有饶有兴趣的问,何处能够找见休大人。休是未央宫最神秘的人物,没有之一。许多人都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天谕和乾元也算是未央宫的门客了,至今为止还没有正面见过休大人。
“我晚点让休来找你不就好了。一个月总算是到了,两位今晚有没有兴趣赏脸一起吃个饭啊?”每次他被罚,事后休都会为他准备大餐。
“荣幸之至。”
见他们答应了,皇甫离乱就高高兴兴的去找父母联络感情。
却不知,两老头子都心有余悸。诶嘛!让一小孩听了那么久的墙根儿居然都没发现。是他太厉害了,还是他们变弱了?
“你说的不错,不但领主大人不能小视。未央宫其他人也不该小看。”天谕心中还是欣喜居多,这至少说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看来我们这会儿的选择很正确啊。”
乾元看着四周,果树环绕,虽是寒季,却仍有不少果树枝头上还在挂果。而江南城之外的皇玦,四处都是荒漠。便是少有的绿洲,此刻也多半被冰雪覆盖。每一年的寒季,都要死上无数的平民。而江南城已经三年未有平民在寒季丧生了。见惯了那么多的生死,却还是心有不忍。
“不知外面又有多少人丧生。”
乾元面有哀戚之色,这些年,年年寒季他都觉得最是漫长难熬。
天谕对此倒是知晓的不多,他一直在山上,作为长老供应还是很足的。然,亦是有所耳闻。听到乾元的话,也不免感触良多。
“这江南城如今还是处处生机,许皇玦的生机就在此处。”
乾元点点表示认同,可这些时日接触下来,他也多少清楚。那一家都不是悲天悯人的善人,更甚,就连跟在他们身边的那些个人都不是。江南复兴,怕也是只是他们觉得这是自己的东西不容毁坏罢了。
天谕听了乾元的解说,也只是叹气。他也不是想要救苦救难的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