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还有些良心。”
膳食准备的是十分精致,晓得连日赶路的辛苦,虽然多是素的,但看胤禛用的多就知道味道如何。单瞧那道烩羊脑就很是特别,尝着没有羊膻味,问了才知道,原来那本不是什么羊脑,而是豆腐,用醋去了羊奶的膻味,再烹了新制的豆腐,入口即化当真好吃,细细尝来才觉出豆腐的味道。
外祖也很是高兴,与旁人的局促小心相比较,外祖显得更加大方,与胤禛边聊边用,很是投缘,还饮了不少酒,离席时候面色发红,已经有几分醉意了,还要拉着胤禛去下棋。
我想去劝,却被外祖母拉住,“你外祖很少这样高兴,随他吧!”
外祖母这一整天的劳累也显出了疲色,送外祖母回房歇下。这一路也经不住她的叨念,比如我这发饰,又比如我有意无意间对胤禛的无礼。我只得一一应下,又陪了片刻,伺候她老人家歇下才出了院子。
几个交好的表姊妹白日里被外祖母制止了,这会子自然要寻我来闲话家常。邀了同去暖阁小坐,知道胤禛一时不会回来倒也是无妨。
大舅舅家的慧姐姐与大姐年龄相当,未出阁前是外祖母一手调教的,自然亲厚。这会儿抱着自家的小二子逗弄,她如往常素净,却难掩眼底憔悴。按理她夫家在城中也是屈指可数的文商,实在不该是这样辛苦。这会儿好容易哄了小子睡着,“这两日夫君出门顾着生意,所以才得空回娘家小住两日。”
“姐姐出门子的时候早些,如今已经得了小二子,又是当家主母,姐夫必定十分珍视,怎能舍得?”这话半分玩笑,半分真实。
此话一出,慧姐姐眼底的防备彻底崩溃,却是长长一声叹息,“谁知道呢!过门还不够三月,就迎了偏房,幸得生了长子,否则还不知是什么样的光景!”说着便要抹泪。
我瞧着不对忙让奶娘先抱了小二子去睡,“姐姐是当家主母,即便是妾侍再多,姐夫也该敬你才是,他虽是商人,可祖上也是文人,该重尊卑。”
这话却说的悲悲戚戚。
边上的二舅舅的玲丫头就说,“姐姐如今也是贝勒府的庶福晋了,也该知道,这当家主母若无恩宠再无子嗣就是当真半点活路都没有了。珍姐姐如今得宠,自然不觉得。不论是天家贵胄,还是寻常人家,别说是当家主母,还是妾侍,无宠无子嗣这一辈子就是毁了。都说女怕嫁错郎,可谁不是满心欢喜的以为嫁过去的是今生的良人,直到年老色衰再无可能的时候才明白嫁错了。那时候又能如何?”
“玲妹妹没出阁,却瞧得这样通透?”
“姑姑好福气,姑父即便有了侧室也爱重姑姑,这些年举案齐眉,所以姐姐自然自小无忧。反观我家,额娘在时阿玛就是淡淡的,到额娘去世前,阿玛也不愿再见额娘,这就是女子最悲哀的。”
玲丫头的额娘去世时候的凄惨,外祖父也曾重重责骂过二舅舅,也是因着这层缘故,使得玲丫头原本活泼的性子,变得如今沉静。听说二舅舅已经为玲丫头寻了婆家,过了明年就要过门了,却不知她又如何看自己往后的命数。
“如今我瞧着贝勒爷还是十分爱重你的,妹妹生就一副美人坯子,怕没有几人能与妹妹容貌比肩,妹妹可要趁着年少容貌俱佳的时候拢住贝勒爷的心,早些得个儿子,再能教养的乖巧懂事,才栓得住贝勒爷的心,不然皇家贵胄的后宅日子不就更加难过?”慧姐姐不住的提点我。
我嘴上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