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竟看到她另一个杰作,一个结束数万人生命的杰作。梅林站在爆炸中心,一动不动不逃跑,不挣扎,像是等好了死亡的降临。
他要死了,含歆琳简直不能呼吸,牙咬破了红唇,她无法上前救他。一阵黑风吹过,红发少年踏风而来,抱起梅林便钻入地下。梅林挥了他一拳:“萨克东立斯,你管的太宽……”
一夜魂断,含歆琳挣扎的醒来,杨落坐在身侧。
“呀,死杨落,你怎么半夜不声不响的坐在我旁边,吓谁呢!”含歆琳抬手就给杨落一个粉拳,含歆琳这个身子是皇家教练训练出来的,这一拳打在人身上可不得了,痛得杨落整个人缩成一团。含歆琳也吓了一跳,急忙跳起来查看杨落的伤势,含歆琳落爪的地方一片淤青,尴尬一笑:“对不住了,杨大哥。”
杨落默无声息的,出去了。
含歆琳跟在后面,他的客厅坐在,她在他身边坐下:“杨哥,生气啦,不要生气啦。”
“我最后说一遍,你不要再学那个人说话了。”杨落一拍桌子,一双充血的眼睛瞪着含歆琳,含歆琳淡淡的低头,她得赶紧谋生存之道,赶紧不要再打扰别人的生活了。
两人寂静无声,对坐道天凉。
含歆琳首先进了厨房,不自觉地用了杨落房里的豆浆机,做了两碗不放糖的豆浆,又私自动用老式电磁锅做了半锅豆花。热了两包速食披萨,一举一动不自觉回到了从前,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亚特兰特,这个世界,是不是做错的事,都能重来一边。”杨落看着这个十多岁只有一米五多的外国小女孩,心中竟生出了许多奇怪的感觉,抿了一口温热的豆浆,眼角不禁湿湿。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难道老天派她来,是让自己有机会偿还含歆琳的么?如果是这样,他便把她当成自己和她的女儿,好好地爱,给她一生一世的庇佑。
“这么老款的豆浆机,原来你会用。”
“恩。”
“周末想去嘉年华玩吗?哥哥带你去。”
含歆琳无言,他还记得她最喜欢玩嘉年华的娱乐设施,最喜欢刺激,最喜欢蹦极。
周末两天时间,含歆琳都是在虚无中度过了,包括她本人都忘记了杨落答应带她去嘉年华。如连龙都骑过,连真正的魔法战场的伤过,嘉年华那些设施只不过是魔法之下的玩具罢了。
对了!她想起来在开斯那些小孩玩的魔法牌了,她尤其想试试大粪牌得效果,其次是便秘牌,就算是玩具,魔法世界的玩具也比这里刺激一百倍。自己这个年纪出去做事,是童工,去上学,除非是中外合作学校,不然就是整间学校的焦点。每天困在杨落家的别墅里不敢出去,第一当然是怕警方还在“通缉”她,虽然当铺的事杨落搞定了,不过医院的事,现在还搁着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含歆琳不知道能在现世呆多久,但是她尝试通过睡眠再次魂穿到异界,一点用处都没有。滞留在这里,恐怕要成为永久滞留,没有别的方法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两天时间杨落都在加班,早出晚归的,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遗忘了嘉年华的事。等杨落忙过了这两天,他才突然觉得着忙碌的两天好空虚,以前忙忙碌碌正是用来填补含歆琳离去的空缺,那现在呢?现在这么忙碌,为什么反而更空虚了呢?
家里自从有了她好像就变得不一样了,每天最快乐的事就是见到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他书架上慢慢几层的金融业书籍,一个小女孩看的懂这些书吗?杨落不禁有些好奇。
大概是北京时间22点,杨落忙完一切回家,含歆琳一如既往的坐在沙发上看书,这一点和她很不一样。以前她很活泼,想让她安静一秒都很难,这样娴静淡定的拜读一本书,就像庸俗的舞女一下领会艺术家舞者的气质一般困难。她手中是一本《广告与营销只见的关系》,看的很仔细,甚至没察觉到杨落的进来。
杨落坐在她身边:“这本书怎么样,看的这么认真?”
“这本书有几个地方很精彩,不过也存在一些误导性。”含歆琳优雅的合上书,动作完美的就像一只白天鹅,不过这都是严厉的宫廷女官的杰作,她可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我看的时候也觉得有几点可以删去。”杨落敲了个二郎腿,往杯子里倒了两杯乌龙茶,含歆琳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老大,你家这么有钱,你能不买3块钱一瓶的垃圾饮料吗?”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嘴还挺挑的么。在厨房左边橱柜第三格有一罐茶叶我很喜欢,不过一个人住,忙起来懒得泡。”杨落摊开报纸,赫然是含歆琳的照片:神秘走失外籍女童,离奇失踪医院。
含歆琳不自觉看了一眼标题,一点反应都没有,走到厨房沏一壶茶回来。她为杨落倒了一杯,给自己也倒了半杯,这是对杨落的客气和礼貌。
“我猜是意大利红茶,因为口味淡的出奇,不适合我,但很适合你。”含歆琳喝了一口茶,细细品味到,杨落饮了一口茶以后,她才提到医院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染发剂和美瞳吗?”
杨落赞了一声茶味,说道:“染发剂有红色和黑色,还有栗色,美瞳明天我派人帮你定做。”
“谢谢了……”含歆琳道谢。
“呵呵,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嘉年华的约定……”杨落说了一半就被含歆琳打断,含歆琳合上书本:“第117页,广告人的特殊经历,只适合个人,不可模仿。他的经历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将来都不能成为优秀的广告人,所以不适合做案例。第309页,广告营销战略,严禁贬低他人商品,提高自身商品格调,作为广告道德守则第一条,其实个人很不认同。如果做广告的目的不是打压对方,抬高自己又是什么呢?我很喜欢百事的一些嘲讽小广告……”
“以后我把工作都交给部门经理……”杨落说一半又被含歆琳打断,含歆琳怀疑自己穿越回来以特别喜欢打断别人说话,不过这不是她的乐趣所在,她挑挑眉:“我只是一个过客,不必为了我改变什么,该干嘛干嘛。”
“过客吗?我也努力这样对自己说,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学她的动作,你这样让我如何把你当我过客,我只想拼命把你留在我生命里,不像她一样,一声不响的就溜走。”杨落的情绪有些失控了,懊恼的点了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陷入沉默。
含歆琳也点了一根烟:“她走之前没告诉你她要走,我在这里告诉你,我早晚有一天要走。”其实含歆琳心中也有很多不确定,也许命运会永生把她困在地球上,她回不去魔法世界,不过也好,她不想见到一个别人怀里的梅林,躲着也好,全世界都找不到自己。
除非失忆,不然,过往是不会轻易遗忘的,失忆……失忆……失忆……她似乎真的忘却了什么!她的头好痛,难道是魔法世界的魔法在这个世界失效了,所以……所以……难道自己曾经被魔法消除过记忆?两次,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落叶湖畔,不同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闪即逝。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杨落抱着昏厥过去的含歆琳,心被碾成一片一片的,含歆琳因为大脑剧烈疼痛,而昏厥过去。杨落怕她和含歆琳一样,一声不响的晕倒,一声不响的离开人世,惊得眼睛被血液浸的通红。
探一探鼻息,还活着,她不能去医院,她不能去,她去了医院又会莫名奇妙的死去。
夜寂静的黑,两个不同记忆版本的落叶湖畔,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梦里没有落叶湖畔,没有她朝思夜想的梅林,梦中是勒恩雷孤独的坐在冰岛上,全身锁着锁链囚着。
他就像一只孤独的困兽,挣扎的困在冰雪中,外面的天气似乎非常冷,勒恩雷坐了一会,又进洞去了。王后似乎病的很重,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根本找不到医者。
王后曾经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如今却困在着寒冷的冰雪之地,没有光明,没有温暖,没有药材,只有饥饿和寒冷。这是叛变的代价吗?既然知道如此,为何要叛变,为何要反了父王,只要你不反。全世界都是你的。
他在干什么,他居然在用自己的鲜血喂养重兵的王后,他……哥哥……他是自己的哥哥啊……就算犯下再大的错,这个点血缘关系永远无法改变。
哥哥……
“哥哥……哥哥……”含歆琳从黑夜中张开眼睛,杨落坐在床头看着她,她终于醒了。
含歆琳揉揉眼睛:“杨落,你总有坐在人家床头的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