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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梦里梦外(1)

小芬是小学时和我最要好的同桌,也是唯一一个和我相处最长的女孩子。或许是看在我爷爷的份上,当老师重新分配座位分开我们之后,在我私下请求之后,没过多久就能又在一起了——而最为有意思的是,整个小学几年的时光里,我的同桌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女孩子。即便在全班的女生中她并不是性格最好的,也不是最漂亮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小脾气,我都没有讨厌过她。

事实上,在我整个并没有五彩缤纷的童年记忆中,最深刻的回忆都和她有关,她是我生活单调、学习乏味的人生旅途上,没有之一的唯一的快乐之泉。

可我刚才居然却忘了她叫什么?那瞬间的陌生与隔阂来得太过突然,我竟然没有回过神来,反而是那个不该出现却又对我视而不见的男孩,让我不知所措,也忘了跟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追上去——直觉告诉我一个不争的事实,那个我见到的很普通甚至有些瞧不上眼的男孩,是我在生活中永远也无法真正那么直观相遇的人,那么的立体、清晰却又那么的虚幻和飘渺!我甚至怀疑在世界上,再没有另外一个人可以比我更清楚他的底细,同时也那么的痛恨与唾弃他,那个人不会再是别人了,正是镜子中经常能瞧见的一个熟悉的身影的——倒影,那分明是小时候自己的模样!那个形象以往都是被镜子左右对调显现的,我看到的时候并不是真实的而只是物理上说的反射的影像,而如今他竟然就意外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追着那道心中分量无比沉重的身影匆匆而去,我轻易就能洞悉他那种既焦急又甜蜜、分外简单的情愫,可也在恍惚间,从他的身上搜寻到了更深远的景象,嬉笑怒骂、喜怒哀乐纷至沓来,最后所有的一切又在眨眼间消散,像太阳之下的积雪就那么迅速融化,只留下了自己那颗在人间行走多年、伤痕累累的心,依旧痛并快乐着。

我这是在做梦么?是的,是在做梦,不然哪会这么容易就能再见到她呢?自从小学六年级那天与她分别后,就一直再没有半点她的消息了。刚才所见确实是一个幻影,但却又百分百的真实而确切的可以肯定,它是我曾经最美好最精彩的回忆,在多年以前。

我再回头去看,记忆犹新的女孩已经彻底看不见了,还是男孩时期的自己——瘦弱而坚强的背影也时隐时现看不真切了。

明明知道这个一个梦,可我却不愿就这么醒来,我内心里实在是不想也害怕失去这些人和事。我没有比这一刻更清醒,我在此之前看到的被晒得黝黑的父亲,也必然同样是我的梦的一部分,我其实没有踏上回家的路;还有脚下走过的家乡的路,和记忆深处永远也不可磨灭的那个女孩的容颜——我对她最深的记忆也就停留在了那个特殊的人生阶段里。

对了,还有这棵开满花朵的树,我抬头望去,它茂盛的枝条自由的伸展着,微风送来阵阵沁人心脾的凉意,它似乎在风中对我友好地打着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忘不了,我怎么可能会希望再也见不到你们呢?!我从小到大的愿望,不就是可以在你们的陪伴下,像一只大鹏一样自由地翱翔在蓝天之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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