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很悠然肆意,自有一股怒放的生命之美,白色的花朵比较淡雅,一直都是我固执的最喜欢的那种色彩,跟书本上见过的许多火热绽放的各色花儿对比很是鲜明,我以为它们就不是一个格调的,毕竟每个人的欣赏水平都不一样。
这种家乡的花,它不像玫瑰那样的浓郁逼人、鲜艳夺目,而是就那么烂漫自然、无拘无束,许多次与它相逢,却没有一次如此刻这般沉下心来好好欣赏——它的美好如同我自己曾经有过的快乐的童年。
“你快来看,这树开的花好漂亮,上面还开了好多好多,你说是不是啊?”有一个人蹦蹦跳跳地朝这棵树奔来,声音越来越近了:“帮我摘一朵吧!好不好!求求你了。”
听到有人说要摘花,我急忙就留意上了,勉强地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把沉重而忧伤心情尽量调整一下,赶紧侧过身去。那个小女孩她一边跑着,不时转过身对着后面的一个男孩说着什么,而我看过去的时候,她的容貌一闪之后就看不到了,正巧对上了她瘦弱的背影。那一刻,我很想对那个无知的女孩说,花的生命真的很短暂的,你就算是喜欢也不一定非要得到它,有时间来看看就好了——它一旦离开了家的养育和庇护,就会很快枯萎死去的!
可在我透过女孩单薄的身子,分明见到了另一个令我无比诧异和有点烦躁的人,那人正向我不急不慢地走来,样子很平常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放在孩子们人堆里恐怕就找不着的那类人,但越看他心里越不对劲,也很是有些意想不到的震惊甚至莫名的恐惧——我似乎对他有着极端的情绪,有着强烈的防备之心,甚至可以说是近乎演变成了无端的仇恨。
女孩有些等不及,在极力请求他快点再快点,他口里虽然答应着,但并没有明显的加快步伐。在他的背上挂着一个破旧的书包,可能平时就不太爱惜,有些失了本来的颜色;而手里还抱着另一个,上面雕着几朵红白相间的小花,看起来比较秀气,一看就不像是他自己的——我似乎猜到了什么,还想再往深了去猜,头却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听使唤了。
我捂着头蹲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们来到我的身畔,对我的存在根本就毫不在意,连看都没看一眼,径直来到了大树之下。我这时那种感觉越来越清晰了,而在女孩抬头看着花儿的那刻,男孩也紧紧靠着她站在一旁,对着她清秀娇嫩的面容出神了片刻,而在一边观望的我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我一眼就看出那个女孩是谁了,心里一股激动的劲就要喷薄而出时,但不知为什么,却突然发不出一个字的声音了——我竟然忘了怎么称呼她,刚想说出的话就梗在了喉咙里。
“疯丫头,你先休息下行不行。好吧,就算你不累,”他很干脆地放下了身上的两个包袱,直接就把书包往地上放去,“我可累的够呛了,你要的话也只能等会了。”
他可能是刚才走了一段路,也不管女孩答不答应,人就已经先一屁股坐在地上了。这棵树下面是略微潮湿、没有粉饰的原生态的地面,这倒是没什么,而我猛然间往四周一望之时,来时之路竟然都是一大片的泥土地面了,踏过的未曾留下痕迹的水泥路面哪还有它们一丁半点的影子?
我还不及细想,就听女孩抱怨道,你怎么这样啊,还说自己是男子汉呢?走这么点路就说累了,我都还没说累呢。说着她还故意对着他瘪了瘪嘴,还别说,比起那些要么太过做作或者经常假扮高贵好像把许多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女孩(我这里说的是伪装,没有那种天生丽质还自欺欺人的那类人,不是说真正高贵或者冷艳的女孩不好),神情可爱极了。
男孩找不到理由再说什么了,是啊,不能在女孩面前折了威风,那以后就抬不起头了,好吧好吧,我这就帮你,不是我说你,这花又不能吃的,有什么好的?
你懂什么?女孩有点不高兴了,皱起了她的柳叶弯眉,就知道吃,你是猪啊你,真不懂得欣赏,什么叫——做——美!美啊,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知道,”男孩这刻的表情逗极了,不怒反笑,像是真的迈入了美妙的仙境一般甜蜜,可我看起来怎么越看越觉得有些猥琐呢,“你就挺美滴。同学们不少人背后都这么说,我觉得也是的。特别是我们班那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的,就喜欢在课堂上偷看你,被我发现了好多回,以前我都觉得他们比我还没品位,但——”
女孩还没有听完,就急切地捂着红红的脸跑开了,那一刻像极了红透的小苹果。男孩也愣住了,他对着她离去的背影有点期待更多的是担心,我甚至不知怎么的竟然听到了他的心里话: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她不高兴了吧?我怎么这么没脑子呢?她会不会跟她爸妈告状呢?万一被老师知道了,那就更不妙了啊!
“小芬!”他高声大喊道,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听到了,边说边提起地上粘着少许故乡的土的书包,心急火燎地追了上去,“我没有——说谎话,真的没有,是他们都这么说的,哎呀!你忘了你的书包,家庭作业还没做呢!”
原来,她就是小芬啊!我怎么会忘了她的名字呢!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由得暗暗叹气,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