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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败势萝格(中)

安德鲁踱步在繁忙的大营工区,寻找瓦瑞夫口中的恰西铁匠。他打定主意不再去想几天前的血腥与哀嚎,也不会去寻求他人的同情,没有力量的自己即使被同情,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崔斯特瑞姆之事也不便在这时提起,因为他根本帮助不了萝格人。当然,这也意味着他决定不去过问瓦瑞夫所说的‘崔斯特瑞姆被毁’一事,他去找恰西仅仅是想在铁匠铺寻份糊口的活。

在上千人的营地里找一个人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这就像在一座小石山上寻找一块合乎自己意愿的石头,总有这么一点的无力感。不过,例外在于,那块石头可能是暗淡无光,粗糙渺小,埋没于众石之中;也可能是璀璨夺目,光彩绚丽,在夜空下尤为吸引人。

“噢,天哪,基德拿走了我的烙铁,不,连鼓风炉的手柄都被拆了??????”

“我可怜的恰西小姐,为什么不痛揍可恶的基德一顿呢,也许那只老鼠从此再也不敢来招惹你了。”

“基德是个很好的伙伴,不是吗,哈里尔先生。”

“呵呵如果基德都是个好伙伴那世界上就不会有下流的东西了,恰西,宽容是有限度的,你可不能一味的包容他的无耻卑鄙。”

“谢谢您的好意,哈里尔先生,不过基德总能找到一些稀缺的东西卖给我,他也不见得是如此的难以谅吧。也许只有那带来毁灭和灾难的地狱魔鬼,才是真正的不可饶恕。”

“噢,天。恰西,你可以再单纯点吗?他坑了你,他把那些低价搜集来的东西在你最需要时高价卖给你。这是在你身上投机!”

“哈里尔先生,您是一位有爱心的长者,而基德只是个爱犯错的同伴,我尊敬您的智慧,但我也不能粗暴的惩罚我的同伴。”

炉前的哈里尔愣了一下,良久叹了口气,说:“恰西,你是个好女孩。晚安。”然后站立起身,走出了铁匠的帐篷。

“晚安,哈里尔先生!”恰西笑着回答。

恰巧走到帐外的安德鲁偷偷的听完了整个对话,正暗暗惊诧着这位女铁匠的“不可思议“,这时帐篷的帘布被“呼”的拉开,探出一个清丽甜美的头,对安德鲁喊:“小孩,偷听可不是什么好的举动噢,如果你想来这儿找一份糊口的工作,那就来晚了。迪米现在是我的小助手??????或许你可以去卡夏的军队里看看,那里需要大量的后勤,从来不嫌人多。”

“这个,恰西小姐,谢谢你的好意啦,是瓦瑞夫先生叫我来的,既然不需要了??????”安德鲁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蓬头乱发,想到已经许久没有进餐,又补充道:“如果你真有糊口的食物,我是挺希望能来一些的。”

恰西竟爽朗地大笑起来,而且笑个不停,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好像安德鲁刚刚讲了个天大的笑话,或者说安德鲁看着像是个笑话。

“真是有趣的小孩,进来吧,瓦瑞夫是个老好人,我很敬佩他。”恰西把门帘挂在门边,将拘谨的安德鲁三两下给推了进帐篷里去。这种粗鲁的举动让安德鲁再一次加深了对豪迈奔放的萝格民族的印象,而恰西的举动似乎比那些踩着猎物叫喊,围着篝火狂欢的萝格战士们的更让人感受到那种地地道道的野性。

大帐篷中的火炉助手迪米见又有客人到来,便放下手头的修补器具,钻到内帐里去了。

“孩子,坐吧。”恰西径直的走向她的储食柜——一个破旧的老式立柜,在那儿翻拣了好一会,才掏出一小包肉干。

安德鲁贪婪地嗅嗅,说:“羊肉。”

“对了。”恰西把肉干放到桌上,她还在笑,看起来还没有停顿的迹象。

“只是有点儿发霉了。”安德鲁的眉头皱蹙,看着手上那几块毛毛的食物。犹豫了一会,他还是嚼吧嚼吧地吞了下去。这羊肉让他想起了那恐怖的三日逃亡——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医药,没有安心的休息。那时的他就连个穴居的老鼠都没发现,否则他铁定会活吞了它们,更别说是发霉的羊肉干。

有什么挑剔的?饥饿下的欲望,能把一切的所谓文明讲究抹去,只留下原始的意识。

“噢,呵呵,不错嘛,孩子。我以为你会吐出来呢。”恰西终于停止了笑,她问道:“叫什么名字?”

“安,嗝,安德鲁。”安德鲁在一个饱嗝里含糊不清的说。

恰西抱歉地说:“实在是怠慢了,不过现在大营的物资非常紧张,大家都面临着食物紧缺,我也没分到多少??????”

“不,恰西姐,这是我这周吃过的最丰盛的一餐。”安德鲁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我想我把你的晚餐给吃掉了吧?”

“不必介意,安。”恰西连忙摆摆手,说:“大不了待会我去瓦瑞夫那儿蹭一餐,他总是很照顾我。再说我这么胖,一餐不吃有啥关系,还能减肥呢呵呵。”

“那您是不是能再给我一点发毛牛肉哈?我不介意帮你减多一点小赘肉的。”安德鲁眼睛里释放出贪婪地能量。恰西“啪”的一声拍了他的头,“小馋鬼,我哪有这么多赘肉啊!”

安德鲁“噢噢噢”的装出鸡鸣声,满脸是“你不强调我还不这么认为你一说我神马都知道了”的表情。打岔的时候,安德鲁瞥见了实木墙上悬挂着一套套的铠甲,有皮革也有金属的。就他这个外行看来,这些铠甲做工不能说不精致——流畅的甲型,简洁的卡扣,恰到好处的颜色搭配。这些都显示出女工匠高超的技术。不过,即使是对铠甲一窍不通的他,也能一眼就看出这些铠甲的统一特征:粗犷,大手笔。

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没有能让着装者显示出特别身份的陪衬,用料少但全部都用在了防御与灵活的性能增强上,实用性极强。整副甲只由数面皮革或铁片连接而成,极易修理。而且它们都没有装上护肩——哪怕受伤也要裸露出健壮肩膀的豪猛的萝格民族。

“真是让人汗颜了。”安德鲁吐吐舌头。

“这些是卡夏将军委托我打造的装甲。”恰西瞧见了安德鲁的表情,说:“我们的萝格军队在近期也许会有一次大的行动,需要备好充足的军用物资。”言毕,她又补充:“这也是你的大好机遇噢!眼下杂役兵紧缺,就是你这样的小屁孩去了也可能会领到一份差事的。”

“哈,要我干什么活?”安德鲁兴致冲冲的问。

恰西把头一歪,怪声怪气的回答:“这可要看你会啥了小弟弟。”

“要是上了战线我可不会比萝格的大姐姐弱噢,我是英勇的德鲁伊战士!”

“好啦好啦我的小德鲁伊。”恰西啼笑是非地说:“只可惜战士必需要有一副属于自己的铠甲,和一支适合自己的武器——先说一下,这些可是要自备的哦!”

安德鲁听到这就像打了霜的茄子。连自己的口粮都挣不来,什么时候才能有余钱买铠甲。他垂头丧气地说:“好吧,我就是个小屁孩,我只能躲在萝格姐姐的屁股下帮她们背粮食物资,我一看到那些可恶的魔物就得玩命逃跑免得拖累同伴??????就是这样,一点忙也帮不上。”

恰西斜倚着头,微笑地望着气鼓鼓的安德鲁,她本事想捉弄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想上战场的小鬼的,但此刻她心中忽然回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良久,她缓缓的说:

“那,我送你一副好了。”

大火炉在迪米的努力下,终于烧旺了起来,明亮的火光把夜色中的帐篷映的一片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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