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兰见步清楚方才又是掏匕首又是划车厢,透着缝隙看完之后又是一脸深沉,之后还又趴着看了一次,这下却是闭上眼直接不说话了,当下十分好奇,干脆自己也凑了上去往外看。
这一看让笑兰惊呼出声:“小姐,咱们身后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马?”
“嗯。”步清楚眉眼未抬,不过还是应和了笑兰一声。
“小姐方才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他们么?”笑兰的功力不及步清楚二分之一,自然没有步清楚的那番警觉性。
“嗯。”步清楚恢复笑兰的仍旧只是淡淡的一个鼻音。
“小姐!”笑兰对于步清楚方才还十分警惕到现在明显十分淡然的态度表示强烈的不解,有些焦急地开口道:“那过了这么久,后边的那伙儿人竟还是在后头,这相较于他们骑马咱们乘车,本应该超过咱们才是啊,只怕后头的这些人是敌非友啊,小姐,你倒是想想啊。”
步清楚嘴角勾起一笑,再次睁开眼,淡淡地开口:“从方才到现今已是过去了有一盏茶左右的时辰,我们却依旧安然无事,那么是敌非友这个说法就称不上了,何况,敌不动,我们自不能动,这是常识,静观其变吧。”
“这……”笑兰蹙着眉:“笑兰怎么越发觉得他们绝非善类。”
步清楚英眉一挑:“可是,咱们也非善类,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生死不休!”
“主子真的在那马车之内么,那为何到此刻还未发现咱们?”廉辙身后的一个年轻的男子加快了马步行至廉辙身侧,开口问道。
廉辙半眯着眼,未发现么?恐怕未必!
抬眼看了身侧的男子一眼,冷冽带着低沉的嗓音响起:“一切到了奴蛮之境再说,身后马车中的那个人给我照看好了。”
男子点头,随后竟是低声嘀咕了一声:“那炎汉的老皇帝还真是命长,那样都死不了。”
由北而来的风掠地而过,狂风掠过的旌旗随风招展,空旷的平地之上此刻却是人马聚齐,手按弯刀,脸上一片冷沉,杀气充斥一双双短打裹裘装扮的众人眼里。
风速骤然加强,猛烈到带起的风沙霎时迷蒙了众人的眼,只是这却并未影响这方的肃杀气息。
与这方空旷的却齐聚数千奴蛮壮士的地方,离之最近却也甚远高坡之处,此刻两队的人员都已经是无暇四顾了,倒是略过了那处高坡。
高坡之上,步清楚手握马缰,堂而皇之地静立褐色高大的奴蛮烈马之上。
宝马静立低头,马上的少女年轻无暇如璞玉的面庞之上一片沉静,凤眸锐利,却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下方,那般的沉着冷静却是与少女年龄所不该有的。
身后哒哒地马蹄声轻缓响起,一身军甲装束的简弘轻蹬骏马走至步清楚的身旁,本应是冷酷严肃的军人,却是因着男子脸上那抹邪笑硬生生将那气息压了下去,一双桃花眼冉冉生辉,倒是多了几分风流之态,一派意气风华。
“这古代的群打场面我今日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势,这要是打上一场绝对的一饱眼福啊。”简弘望着远处下方的剑拔弩张,依旧的轻松口气,仿佛那只是一场电视连续一般,可以将其谈笑风生。
“只是你今天是没那机会可以见到厮杀的场面了。廉辙的人马已经下去部署了么?”步清楚淡淡的口气响起。
简弘点了点头:“那家伙早去了。又是一个冰块,话说,杀手怎么都是那么一副德性,还是咱们雇佣兵可爱可亲,多随和。笑里藏刀那才叫高招!”
步清楚瞥了眼身旁的简弘,勾起一笑:“确实,够阴险的高招。”
随即转眼看向下方似乎已经开始对骂开来的两队人马。
奴蛮之境,划分四大势力,大长司纳兰世家独占了三分之一有余的奴蛮地径,剩余的三大势力便是渊蓝世家、努哈世家、齐格世家,三家的势力之中却是又不相均等。而今日这两方要打斗起来的为的便是努哈世家与那齐格世家的两方长司争夺属地地径,这在步清楚一进入了奴蛮之境后,也不知纳兰烈赫是怎么找到了她,竟是将这些世家的所有资料送到了自己的手头,花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捋了个明明白白。
只是这原本努哈世家与齐格世家算是同盟合作,如今却闹到了这么一个地步,需要群打来解决问题。这中间的关系厉害,事情起由、何人挑拨,这些天她在奴蛮之境所做的一番调查让她明白了这出好戏的背后总导演之人正是自己那素未蒙面的外公,大长司纳兰添。
既然如此,那么她今日就要来凑凑这个热闹,从纳兰烈赫那里,她得到了一个讯息,这是纳兰添送她的第一个考验,平息这场纷争。
只是她从来不是轻易听从别人指令行事的人,除非当要让她行的事中有她所需要的利益关系存在,同样的,这也是她今日为何会来这的原因。
初到奴蛮之境,仅凭一个区区的大长司的外孙女身份算个屁,什么都不是,何来的威信还是服从,只有实力才代表一切,而今日的这场纳兰添送到自己面前的纷争正好给了她一个契机,今日起,她步清楚,要在这奴蛮之境响当当的四大势力之二的长司面前,展露锋芒,一鸣惊人!
又一阵的寒风卷着尘土的气息迎面而来,步清楚望着下方已经僵持了许久的局势,突然猛地微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亮光,松开手里的马缰,取出背后的弓,一手伸进箭框之中一次便取出了三箭,竟是全部搭在了那弓弩之上。
下方的争吵怒骂已经将双方的士气激励到了极致的地步,各自的长司皆是将粗大的双手握住了别在腰间的弯刀之上,紧握刀柄,目光狠厉,杀机毫不掩饰,身后的兵将也是人声鼎沸的一场嘶吼,战事一触即发,迫在眉睫!
就在这方两位长司都要拔出佩刀之际,半空之中,飕飕离弦的箭擦着空气的寒风,带着冷风兀自射入了两方对立的空地正中之处,入土极深,双方的长司各自睁大了眼,一直喉咙将要冲口而出的冲杀呐喊硬生生地被逼了回去。因为他们敏锐地察觉出了,那三箭入地之深,便可知射箭之人绝非等闲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