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杜婉婷服侍端木涵脱了衣裳,望着他发呆,考虑着,要不要让他知道今夜的事?
端木涵见状,不解的坐在床沿,向她伸手,示意她过来,杜婉婷回过神,与平日一样,笑着上前……
次日一早,杜婉婷趁众人都在墨韵阁,给老夫人请安时,回过老夫人及大夫人,要将秋菊收房。
“好孩子,祖母本就想着,今儿去瞧瞧你,顺道跟你商量这事儿,你如今身子重,老四又年青气盛,是该选个安份的丫头,放屋里,帮着你分担些。”老夫人听到杜婉婷开口,要为端木涵收个通房,高兴的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她在得知杜婉婷有身孕时,就想提了,因杜婉婷可巧先前是被二老爷推了一把,加上平日她为人也讨喜,老夫人倒是一时顾虑到了她的感受。这两日正一边大肆的收罗补品礼物,往映月轩送,一边捉摸着说词。不想她反而识大体的亲自来提:“既是你屋里的人,自然要你们小俩口满意才好,你选了她,那就她了。”
“我想三日后便让她开脸,不知祖母的意思如何?”杜婉婷笑着问老夫人,心里却盘算今日的计划会不会成功,要不成事,又该怎么瞒过端木涵,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给他张罗通房,不知道会多生气,好在他近日有案子,想来不会分心理会后园的这些事。
“好好好,这事既已经定下了,过个三日五日的,又有什么关系?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老夫人已经是极高兴,此时对她来说,杜婉婷说什么都好。
“孙媳谢过祖母。”杜婉婷起身,要向老夫人行礼,老夫人急忙扶住:“小心着些,这些个虚礼,以后免了。”
杜婉婷笑着又坐回老夫人身边是:“孙媳今儿高兴,继续给祖母讲故事吧。”
大夫人、端木玥见老夫人越来越宠杜婉婷,加上近来杜婉婷又有了身孕,正是得意,她们心里早就不痛快,正想着给端木涵安排几个能说会道的自己人,一来让杜婉婷院子里热闹热闹,二来也容易探出端木涵每日做些什么,让端木鸿知已知彼,既能在燕郡王面前,立立功,还更有机会给端木涵下套。
大夫人笑着道:“我与老太太正是一个想法呢,连人儿都选好了,正是严婆子的女儿阿琴,就等着婉婷点头。”
“谢过母亲,若那丫鬟愿意,儿媳便收下了。”杜婉婷大度的谢过。
大夫人对着老夫人道:“瞧老四媳妇这话问得,要是能为老四生个一男半女,那丫头便是半个主子,高兴都来不及呢,还敢不愿意。”
杜婉婷面上淡淡的笑着,心里却冷得很,大夫人的欢声笑语,快让她窒息了。
老夫人脸上却有些不大高兴,对她来说,仅有的两个嫡孙比什么都重要,自从常嬷嬷做下那样的事,她到现在都无法完全相信那件事与大夫人无关。不过是看在端木鸿与端木玥的脸面,她表面上还一如既往的对待大夫人,不让两个孩子难堪罢了。但大夫人如今给端木涵院子里安排人,她怎么能放心的下,而且这媳妇才松口,又已经给安排了个通房,当婆婆竟还要往里塞人,这不是存心给人添堵?
没好气的开口道:“他们院子里的事儿,你就让他们小两口自个儿作主。”大夫人听着,有些怏怏的,却也不松口,难得这么好的机会,在端木涵屋里安眼线,会松口她才傻。
杜婉婷对老夫人感激不已,她等得就是老夫人的这一句,面上却是顺着大夫人的意,回了老夫人:“没关系的祖母,母亲也是心疼四爷。”
她心疼老四?老夫人瞄了大夫人一眼,心里冷哼,但杜婉婷这个当正室的都答应下了,她也不便拦着。皱着眉头,担心杜婉婷性子太软,站在正室的立场,依自己的经验,教导孙媳:“通房小妾对男人来说,有一个两个足够,多了反而是个祸害。”
“如今两个,不是正合适?”杜婉婷笑着一语定音,谁也别想再往里加。
秋菊即将成为端木涵通房的消息,在杜婉婷去墨韵阁后不久,就传到了二老爷的耳朵里,同时他又得知杜婉婷一早,带了秋菊去了老夫人那,更有负责园子的管事婆子前来求见二老爷:“禀老爷,四奶奶让奴婢带这簪子来问问,可是您院子里的什么人掉落的。”
那簪子,正是二老爷送给秋菊的那支,会落到杜婉婷手上,又拿过来问他,加上杜婉婷一点事儿没有,还将秋菊收房,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秋菊这臭娘们出卖的他,又气又怕,此时决定非找她算账不可,尤其不能让她乱说话。
二老爷只道说:“不知道。”让那婆子自个儿找女眷们问去。
差人去把秋菊找来,去的人没有带回秋菊,只带回她的消息:“秋菊随四奶奶去了老太太那,还未出来。”
二老爷越等越焦急,便自己去了墨韵阁探消息,在门口听着厅堂上一片笑声,心想里边应该还无人知道他让秋菊换药的事,就不进去,转身让随他来的丫鬟,去找秋菊悄悄出来问话。
那丫鬟向院子里人打听着,得知秋菊单独在老夫人后院的西角房内,正绕到后院,要进屋找她时,被坐在门槛上的如兰拦下:“姐姐何事?”
“我找秋菊。”
“那我要进去回一声,如今她身份可不同了。”如兰进去不久又出来:“姐姐,对不住,秋菊姑娘不见,她一会子,要见老太太呢。”
丫鬟将这些原原本本的回了二老爷,二老爷更怕秋菊在老夫人面前乱说话,决定自己进去找她:“你去引开那丫鬟。”
丫鬟正犹豫的站在如兰不远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如兰却说话了:“姐姐可有空,帮我解解这个结。”说着,领着她走到一边角落里偷懒,解络子结去了,二老爷远远望去,只当那丫鬟引开了如兰,见附近无人,便走入西角房内……
正厅里,此时庶女们都已经离开,杜婉婷坐在老夫人身边讲故事,突然后堂一声闷响,杜婉婷惊得站起禁声,先声夺人的轻语道:“有人。”老夫人的后堂就是佛堂,平常是无人的。杜婉婷第一个轻手轻脚向后堂走,心里却暗喜今日的运气,这么快鱼儿就上钩了。
钟嬷嬷连忙扶起老夫人跟在杜婉婷身后,众人也不出声的跟着,个个好奇的想看个究竟。
老夫人快走两步,拉住了杜婉婷不松手,看得端木玥直冒酸气,以前有个什么事,老夫人都是先护着她的。
有些堵气的走到她们身前,带头穿过后堂,开门来到后院,并不见有人。突然,西角房边上的厢房内,闪过一个丫鬟的身影,杜婉婷急忙挣开老夫人的手,壮着胆,轻手轻脚的进去。众人很自然的也随着她进去。
角房内的言语,在这间厢房内能听得清清楚楚,这可是如莲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找到的好地点。
虽然众人在厢房内,也有动静,但二老爷此时正骂秋菊,将安胎药换成堕胎药的事,告诉杜婉婷,秋菊也正在不停的辨解,两人都没有心思注意到隔壁。杜婉婷还“好奇“的立在隔墙的花窗前,往角房内望去,惊讶的捂着嘴,老夫人与端木玥也上前看了一眼……
“蓄生,这种事也干的出来,我打死你们。”老夫人怒吼了一声,抡起鹿头杖,就往墙上打去,惊得二老爷丢开快被他掐死的秋菊,逃出了角房,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就不知道又溜到哪个妓馆里,躲风头去了。留下秋菊一人,只得任凭主子们审问……
家生丫鬟的生死由主子们作主,但大户人家,一般不会将犯了错的丫鬟婆子们打死,只会将她们削了发,丢进有专人看管的家庙中,从此不闻不问。秋菊在府里上下都以为,她将被端木涵收房的当天中午,被送往了家庙……
嘉光帝下旨重查晋东税案,引起朝中一阵哗然,甚至燕郡王,都没有想到,还有人会拿这个案子作文章。太子得知是陈御史与端木涵请旨,非常恼火,对着太子妃吼道:“你们陈家,是不是非要断了本宫的左右臂,废了本宫的太子,才满意,这对陈家有什么好处?”
太子妃哪里懂得政事,只不言不语坐着,任由他骂,她知道,太子还算有风度,骂够了,便会离开,从来不会动手打她,没什么可害怕的,只当这骂声是众多吵杂的声音中的一种。
“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果然,太子落下这无奈的一句话,便离开她的寝宫,召集几位詹事,一道想法子应付眼下晋东的这件事,晋东的税款的猫腻,他怀疑过,却没有深究,毕竟晋东官员,多数都是许家与燕王系,等于他的属臣,太子暂时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而影响到他自己。
但如今,嘉光帝会下旨重查,便是对许家、对燕郡王甚至对他表示怀疑,而韩王,此时只怕不会放过诋毁他的时机……
詹事们一致认为,眼下只能先弃卒保车,至少这段时日,不必与燕郡王及许家过份亲密,更要拉拢端木涵。
“当初小看了他……。”太子冷冷的道:“好在韩王也瞧不上端木家的人。”言下之意,他原也瞧不上,但今时不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