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线”的食堂倒没有什么创新,跟释梦荷就读的潋城一中的食堂大同小异,名字倒是好听很多,叫“就餐厅”,共五层。释梦荷看吃饭的人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多,想必大多都是回自己家吃或者去饭店吃的了。
杨浪因临时有事急匆匆走了,据陈苏佳说这是常有的事,让释梦荷不必放在心上,释梦荷想起作为警员的爸爸,也常常如此,心想大人的世界大概都只剩下“忙”了。
饭吃到一半,陈苏佳接到电话,说也是有急事,走得比杨浪还急,大概顾不上派人来接应释梦荷,一个下午释梦荷便坐在就餐厅一楼,看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年龄大多都是青年人,超过三十的不到百分之二十,他们也并不是都表情严肃,也有人一路嘻嘻哈哈,吃饭也会谈笑风生。他们和释梦荷见过的社会人士没有什么两样。释梦荷又开始猜测“了线”存在的意义。
及至天黑,释梦荷顺便再吃了晚饭,擦擦嘴考虑要不要打电话给金澄致,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金澄致已经坐在对面。
不等释梦荷开口,金澄致淡淡的说句:“走吧。”
释梦荷有点抱怨的说:“把我丢在这里,不如把我送回家吧。”
金澄致却不回答,释梦荷有点生气,却也无可奈何,走了一会回到紫色狮屋,释梦荷心想下午就应该直接回这里不就好了,当下觉得自己很傻的在就餐厅坐了一个下午。这次金澄致带释梦荷直接上了三楼,给了一把钥匙告知靠电梯的那个房间密码为“0319”,释梦荷觉得熟悉,突然明白这是她的生日,心里莫名一阵温暖,转身想问金澄致明天做什么,发现早已不见他人影。
释梦荷闷闷的进了房间,这间房间跟国内连锁酒店的布置有点像,就是颜色都是淡紫色,床上用品也都是粉紫色,她很是喜欢。这是释梦荷第一次在“了线”过夜了,她心里虽有点忐忑,把门反锁了,迷迷糊糊倒也一觉到天亮。第二天睡到中午也没有人来叫她,她心里纳闷,看手机里金澄致发了一条信息:今天自己随便。
“了线”释梦荷虽来了几次,但到的地方也就几处,“了线”太大,也不知道还有些什么样的房子,她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也就只是到去过的地方看看,饿了就去就餐厅,一恍倒也是一天,她无聊至极,天黑就到房间里看电视玩手机。到第三天,仍旧无人来安排释梦荷的事,释梦荷有点恼了,心想我是垃圾吗就丢这里不管了?拨了金澄致号码却直接给挂断,释梦荷气得拨曹楹电话直嚷要回家,曹楹却无可奈何的说致哥并没有吩呼,释梦荷生气的挂了电话,冲出紫色狮屋,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胡乱的到处窜,心想非得找得金澄致不可。
释梦荷一路来都是花花草草一片,什么牡丹紫丁香栀子花玫瑰等等,红的蓝的黄的白的紫的,粉红紫红酒红朱红,看得眼花缭乱,不过释梦荷并无心赏花,完全忽略掉它们的千姿百态。
也不知走了多久,释梦荷来到一个像运动场的地方,乒乓球台并排两列,大约有个二十台,再走过去的是排球场,紧挨着网球,然后是篮球,有一个田径跑道将篮球场地围成一个圆圈。奇怪的是,今天一个人影都没有。释梦荷看看了表,下午两点半左右,抬头看看蓝天,今天天气相当好,怎么会没有人?难道“了线”运动场是摆设?他们都不爱体育?或者没有金澄致的命令不准来?似乎这都说不通。
释梦荷也懒得猜测了,“了线”本来就不是她能懂的地方,这里的人也不是她能懂的人,她一直都是局外人,她不明白为什么金澄致非要把她这个局外人拖进来,她也不想去多想了,她想要不要回家就直接给爸爸坦白吧。
“砰”!一声响,吓了释梦荷一跳,释梦荷听见好像是从右边传来,右边穿过篮球场,被种的一排万年青挡住,看不清楚那边的情况。释梦荷轻轻向那边走去,走到万年青便蹲下来,透过两颗树的缝隙看向那边。
释梦荷看到万年青的那边,是一大块绿草地,有十来个人在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地上躺一个人,鲜红的血液从嘴里流出来,还有一个人跪在地上,他前面站着一个穿着蓝色T恤的人,释梦荷一看,却是金澄致。
“你还有什么可说?”正是金澄致讲话,语气很是冷淡。
跪在地上的那人“扑通”一声整个人倒下,又一个人说:“怎么,要我动手?”这人是杨浪,语气里很不屑。
跪倒地上的那个不说话,杨浪便叫:“老十五!”
释梦荷见杨浪旁边一个穿黑色T恤的人右手举着枪,这个人很是熟悉,脸上带着冷笑,释梦荷马上想起这个人来,不就是潋城一中高三六班那个化学天才吗?怎么,他也是“了线”的人?释梦荷记得这人叫聂文健,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曾在市里办的化学竞赛中夺得第一名,学校简直都把他捧上了天,说这才是好学生,所有人要像他学习,只是不知何时聂文健也到“了线”来了!
释梦荷来不及细想,聂文健已经说话:“致哥放心,明天早上的新闻是:王成因杀林肃潜逃未成而畏罪自杀。”
金澄致点点头,说:“交给老十五了。”说完就离开。
聂文健“砰”一声开枪,跪倒在地上的人惨叫一声便不动了,释梦荷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心想完了完了完了,死人了,有人杀人了!释梦荷全身发抖,心里就乱了,也不知道现在这会儿自己应该怎么办,继续找金澄致?不,已经找到了,只是又不知道去哪了,再说还找他干什么什么?回家?没有金澄致她回不了家,回家真要向爸爸坦白吗?
“你在这里多久了?”一句话把释梦荷吓得退后几步,转头一看金澄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了。释梦荷吓得说不出话来。
金澄致冷冷的又说:“既然看到了,你也有份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去报警也没有用,他们查不到的,别害了你爸爸。”
释梦荷忍不住说:“你们就这样无法无天吗?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杀人?”
金澄致不耐烦的说:“国有国法,家有家归,如果我告诉你他们都该死,你会信吗?”
“也不应该你来判断。”释梦荷咬着牙说。
金澄致又冷冷一笑:“这是‘了线’,你自己想好轻重,我们能把这件事遮天盖日,也能让你爸爸直接进监狱,不信你试试!”
释梦荷又惊又怕又怒,却又无可奈何,心想这下可真是完了,自己要想个什么样的办法逃脱这里并让这些人绳之以法呢?心下打算还是先表现得顺从才行,于是点点头,不再说一句话。
金澄致见释梦荷怕得发抖,心里很是怜惜,过去握握她的手,她的手大概零下几度,便握得更紧了,释梦荷心里一阵乱,不知道应该如何定义金澄致,迷迷糊糊被金澄致牵着,也不知道会走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