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又过了几日，在凤央的悉心照料下，梦夕的伤明显好了许多，也能下床走动了。而让梦夕没想到的是，在天之涯，竟然连一个侍从侍女都没有，一切杂物琐事都是凤央亲力亲为。而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王，竟然为她洗手作羹汤，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有些不好意思，很难适应一个大男人这样细心的侍奉，但当她每每看到男人唇角噙着的那抹淡淡的笑意，和眼底的那种满足的时候，所有想要拒绝的话都哽在嘴边，这让她觉得，就算是对男人说一个‘不’字，都会从心底涌生出一种浓浓的罪恶感。而与此同时，她也有着强烈的愧疚，因为她知道，她的那颗心早已伤痕累累，千疮百孔。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再爱，已经几乎不可能了……清晨，当骄阳初升，晨曦照耀大地的那一刻起，又昭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新的生命的开始。天之涯，仿若其名，一团团的云片仿佛朦胧的白雾，清滢滢的林溪，连绵起伏郁郁葱葱的山岭，都覆盖在蓝天之下，青翠的山谷在蓝天映衬下更显清幽宁静。梦夕独自站在崖边，凉风吹拂，飘扬起她那墨染般的青丝和柔粉色的薄纱衣裙，在空中交织出美丽的弧度，但那纤细瘦弱的身体，让人有一种快要消失的错觉。凤央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赶忙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白狐披风轻轻披在她的身上，为她遮去早上的凉意。“怎么不多休息会儿，这么早就起来了。”他轻斥道。梦夕并没有回头，视线还凝睇着眼前的美景，轻柔的说道“想看看日出，就起来了。”凤央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抬手将女子纤细的双手紧紧地握在掌心中，佯装愠怒“想看日出可以，但下次决不能穿这么少就出来，你看你的手，跟冰块没有两样。你身体虚弱，不要总是拿来开玩笑。”梦夕转过头来，笑睇着眼前的男人。凤央什么都好，就是只要一碰上她的健康问题，就好像上了年纪的婆婆一样没完没了。其实她都明白，在男人佯装愤怒的面具下，是他对他毫不掩饰的关心。心，此刻被他烘得暖暖的。“好，我知道了。”轻轻的，她答道。见女子如此诚恳，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前一脸的恶人像也瞬间瓦解，对她，他想愤怒也愤怒不起来。“小夕，一会儿我要回圣界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刚刚属下传来急讯，说灵族一直沉睡在千年雪山中的公主忽然失踪不见，虽然消息已被封锁，但仍旧传到一些有心人士的耳中，未免天下大乱，涉及到圣界，所以，他需要立刻回去提前做好一些准备。梦夕理解的点点头“我明白，你就安心的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这些日子，为了照顾她，凤央一直停留在天之涯。但毕竟他还是圣界的王，这样拖累他，梦夕的心理也有些过意不去。“不，我要你和我一起回去。圣界有最好的医使，我想让他们帮你看看。你现在不光是一个人，腹中的胎儿也还很虚弱，就算是为了让我安心，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回去，好吗？”那双灰白色的双眸带着浓浓的关心，轻柔低沉的嗓音带着小心翼翼，凤央低声问道。明明可以弃她于不顾的，但男人却处处为她着想，每做的一个决定都是将她放在第一位，也许这次回圣界，最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给她治病。一时间，梦夕的眼眶渐渐染上了湿润，如果一开始她不是那么执着，如果一开始她爱上的人是凤央，那么，这么多的痛苦也就不会发生。但是，没有如果……圣殿。经过几个医使的轮番探脉，诊治，一直坐在亭中的梦夕反倒被折腾的有些困乏，也许是孕妇本身就容易疲倦，倚靠在凤央的怀中，梦夕几欲昏睡过去。“怎么样，你们诊断出什么没？”朦胧中，她听到凤央轻柔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这……”不远处，一名较为年轻的医使有些为难的开口。瞄了一眼圣王怀中美丽的女子，在看过王如此小心谨慎的对待一个女人的时候，他就明白，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回禀吾王，梦夕小姐身体上的伤虽然好些了，但仍旧虚弱万分，若是调养不好，仍会有危险。而最重要的是，梦夕小姐现在怀有身孕，那……”“好了，你们去正殿等我。”凤央已经大致猜到了医使们要说些什么，他急急忙忙的打断医使。因为有些话，不能让梦夕听到。伸出手轻轻的摇了摇梦夕，灰白色的眸子中充满了柔情“小夕，不要在这里睡，会着凉的。”困顿中，梦夕费力的睁开眼睛，迷茫的望向凤央。“小夕，我去正殿办些事情，马上回来。记住，哪都不要去，在这里等我回来。”望着梦夕，凤央不放心的嘱咐道。梦夕乖巧的点了点头。得到梦夕的首肯，凤央站起身，向正殿走去。但离去时，仍旧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令身后的医师们都讶异的张大嘴。梦夕的瞌睡虫也被医师们震惊，却又震慑于凤央威严下，不敢造次的好笑表情，都赶跑了。她缓缓地站起身，手掌不自觉的贴向小腹处，自那里不断传来的热源，令梦夕有些苍白的娇颜上染上了淡淡的笑意。走出小亭，梦夕马上就被这里不亚于天之涯的美景所震撼，之前她一直都不知道圣界还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要不是凤央告诉她，她都不敢相信这里竟然是人人闻之色变的炼窟。这里佳木葱茏，藤萝叠绕，可谓花香鸟语，灵气氤氲。各种颜色的花朵挂满了株株花树，鲜嫩欲滴的绿叶，将五六颜色的娇花映衬的分外娇艳，朵朵花蕾都饱含着让人迷醉的花香。梦夕沉浸在这幅大自然的美景中，这份平静宁和，是她许久都没有体会过的。在经历过这么多的大悲大痛之后，她才明白，也许淡然安定的生活，对她来说，才算是最大的幸福。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想想是凤央回来了，梦夕赶忙转过身，但见到来人时，微微有些愣怔。“是你？！”遣走了医师们，凤央独自坐在龙榻上。他的眉头紧蹙，眉宇间没有往常的平淡释然，反而多了一丝惆怅与疼惜。他虽然不是医使，但对梦夕的病也大致有了些了解。刚刚那些医使，也证实了他的猜测。他们的话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久久不去。他们说，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在她这种身体情况下，连保命都有些困难，孕育一个孩子的辛苦，她绝对承受不来。他们说，如果生下这个孩子，也许她就会死。但是，如果不吧这个孩子留下来的话，也许现在她就不会活下去。孩子，是她现在活下去唯一的理由。他，怎么能残忍的剥夺她的生命呢？不，他不能。无论如何，就算倾尽全力，他也要保住她们母子二人的性命！下定决心，凤央眸中再无一丝动摇，反而充满了坚定。忽然，空气中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令凤央瞬间防备起来。良久，他幽幽的说道“既然来了，就现身吧。”话音刚落，前方顿时出现一团黑雾，紧接着一名高大伟岸的男子，一身黑袍，墨丝轻扬，从雾中走了出来。“孤冥，你前来圣殿做什么？”凤央冷冷的问道。就算他可以为了小夕不伤他，但孤冥在他的心中早已是十恶不赦的恶人，更何况，他是伤害小夕最深的罪魁祸首。“她人呢？”缓缓地，孤冥问道，沉稳的声音此时带着一丝暗哑。显然，他不知道，他一心惦念的女子，此时就在圣殿的另一端。这个一向凛冽残酷的男子，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些狼狈，那双让人只要看一眼都会觉得惧怕的深邃的黑瞳不再炯亮，反而充满了血丝，也变得比以前暗淡了许多。望着他良久，凤央冷然的说道“你不是杀了她吗？现在为何要向我要人？”“她没死！”孤冥肯定的说道。当日，他是被嫉妒蒙蔽了头脑，但他是绝不会让她死的。凤央别过脸，不再看他“不管她死没死，都与你无关。既然你当日能狠心的杀害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你就应该知道，你们的缘尽于此。从我将她带走的那一刻起，你就再也没有资格拥有她了。”凤央的话令孤冥的身体瞬间僵硬，他紧攒双拳，就连指甲深陷进掌心中，都不会令他感到疼痛。资格？是啊，他的资格被该死的他亲手毁掉了。“她到底在哪？”再一次，孤冥咬牙问道。凤央转过身，直直的望着眼前仿佛困兽般的男人“我不会告诉你的，永远，我都不会让你知道她在哪！”“我一定会找到她的！”男人低吼，痛苦令他赤红了双眸。“找到她又如何？你还要像之前一样残忍的折磨她，虐待她吗？利用她对你的爱，一点一点的将她逼上绝路吗？”凤央有些动怒，他不明白，事已至此，难道他还不想放过小夕吗？“不……”男人的眸被长睫遮挡，他缓缓说道“我要告诉她，我爱她……”男人的一句话，令凤央的脸色倏变，他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是你？”梦夕有些疑惑的望着来人。凤歌走进，飘渺的薄纱白裙衬托的她愈发的淡雅迷人，一头雪白的银丝，是那么自然流畅地垂瀙在她的身后，几乎直远她的腿膝，仿佛淡淡轻烟萦绕身体周围，所不美艳至极，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清幽之感。她缓缓的走至梦夕身前，灰白色的双眸中带着一丝不屑和鄙夷。梦夕知道，骄傲如她，凤歌一直对人类没有好感，认为人类是最低等的生物。但是，她不是坏人。至少，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凤歌没有伤害过她。唇角逸出一抹淡雅友善的微笑，梦夕轻声问道“公主有事找我？”将梦夕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凤歌不悦的问道“你到底给凤央下了什么蛊，让他连我都不要了，竟然带着你去天之涯，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凤歌的问题令她尴尬，她可以察觉到凤歌对凤央不寻常的感情，但不管如何，确实是她不对，霸占了凤央，让凤歌失去了一个好哥哥。敛眸垂首，梦夕轻轻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都在想，就算是我得不到凤央，他也值得全天下最好的女人来爱他，疼他。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令凤央爱的如此之深的女人，竟会是一个卑贱的人类！谁都可以，但是我就是不能接受他爱的人是你！你最好赶快离开他，否则，我不担保我会做出什么来，我……”“凤歌！”忽然，远处传来的一声历喝，打断了凤歌的威胁。凤央快速走至梦夕身旁，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峻“凤歌，你在说些什么！”看到凤央明显护着那个女人，凤歌的脸色变得更加气愤，她吼道“哥，你怎么能这么护着她！别忘了，你是圣王，是统治圣界的王者啊！她一个卑贱的人类，有什么资格拥有你，她……”在她的心中，这个女人是绝对配不上她的哥哥的。“够了！凤歌，我的感情还用不着你来说教！”“哥！”“我说够了！凤歌，离开这里，不要让我在见到你对小夕说这些话。”凝望凤央许久，凤歌也由先前的气愤转为浓浓的委屈，她咬着唇，快速的跑走了。梦夕有些担心的望着凤歌跑走的方向，拉着凤央的衣袖“你去看看公主吧，我怕她……”“没事的，她就是被我宠坏了。”面对梦夕时，凤央的脸上柔情似水，温润的嗓音透露着浓浓的关怀“反倒是你，不是跟你说了，出来的时候多加件衣服，如果再生病了，可怎么办？”“你真的不去看看凤歌吗？我很担心她。”皱眉望着凤央，梦夕认真的说道。“小夕。”“嗯？”“不要把我推给别人。”轻轻的，凤央说道。梦夕的身体僵住，琉璃色的眸子有些闪躲。凤央轻叹“也许这么做，你会觉得好过一些，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残忍的。”双手缓缓擒住女子的双肩，再也不容许她的躲避，他深深的望进她的眸底，认真道“我不可能爱上别的女人，所以，不要把我推给别人，那是对我的折磨。我只想呆在你的身边，不要再将我推开，好吗？”男人的双眸好似一汪深泉，其中漾着的是他浓浓的情感。看着这样的凤央，梦夕忽然想到之前的自己。之前，她也曾这么深深的爱着，一味的付出，不求回报。但是，她的爱情失败了，输得一塌糊涂，最后心碎的只是自己。所以，她不想凤央也这样。但是，一头扎进爱情中的人，又何曾能听得进别人的劝告。无数的话语，最后只变成了最简单不过的三个字。轻轻的，她对他说“对不起。”回到天之涯，随着梦夕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凤央也就越来越紧张。强身进补的药每天不间断，生怕梦夕的身体会被这个孩子拖垮了。甚至，比她这个准妈妈还要紧张。而且，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烧的一手好菜。只要梦夕叫得上来名字的，他都会做。不过，梦夕也是不舍的为难他的。尽管他熬的鱼汤放的盐太多，尽管他炒的油菜有些甜，梦夕也会全数吞进肚子里，告诉他味道好极了，然后趁男人不再身边的时候，对着肚子里的宝宝道歉。“对不起啊，宝宝，凤央太笨了，竟然把醋当做了酱油，让你吃了一顿醋烧兔肉。”某天，梦夕第无数次的对着肚子里的宝宝道歉。因为凤央是不用吃饭的，所以荼毒的也只有她和宝宝两个可怜的人了。不过她知道，她的宝宝这么善良，是绝对不会介意的。“怎么？又在对着孩子说话啊？”收拾好一切，凤央走进来，微笑的看着这个爱子深切的母亲，只要他不在，她肯定会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悄悄话。听到声音，梦夕迅速的抬起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凤央笑意更深，他缓步走至梦夕的身旁，伸出手“走吧，我们去散步。”梦夕抬起头，看着眼前温润俊逸的男子，缓缓的，将手放进了他的掌心。天际新月如钩，银灰色的月光倾注在大地上，为美丽的景色，镀上一层薄纱。时不时的一阵清风拂过，摇曳起两旁的娇嫩的花儿，也吹拂起花儿散落在空中淡雅的香气。月光下，二人牵着手，漫步在天之涯。前方看不到边际的大地，仿佛真的没有尽头。但其实，他们二人心里都明白，他们的尽头也许很快就要到来。“小夕，如果是我先遇到了你，你会不会爱上我？”走着走着，凤央忽然问道。梦夕有一瞬间的错愕，她转过头望向凤央。而凤央并未看她，银色的月光为他的身上晕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倏地，她垂下了眼眸，久久不语。凤央轻笑，但笑容中却有着一抹难言的苦涩，男人温润轻柔的嗓音此时隐隐的蕴藏着淡淡的哀伤“就算是骗我吧，就算说谎也没关系的。”闻言，梦夕抬起头，望着男人良久。缓缓地，她扬起了一抹微笑“会，如果我先遇上了你，我会爱上你。”如果她没有了前世的记忆，如果她的心中不曾住着那个男人，她想，凤央这么好的男人，她一定会爱上的。“小夕。”“什么事？”“生下孩子后，我们大婚吧。”望着天边的新月，男人坚定的说道。梦夕顿住了脚步，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也转过身，轻轻的将她的碎发掖到耳后，说道“我想做孩子的父亲，也想，给你幸福。”梦夕的泪缓缓落下，她哽咽着说道“凤央，你怎么这么傻？”温柔的拭去女子颊边的泪珠，凤央缓缓地摇了摇头“知道吗，这段在天之涯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所以，我想将这段幸福延续下来，永远不要停止。梦夕，欠你的幸福，让我来给。”男人誓言般坚定的话语，在夜晚显得如此温暖。但他们却不知道，他口中的幸福原来如此短暂……不久后。“快！快点！叫医使过来，叫医使统统给我过来！”忽然，凤央踹开了寝宫的大门，让在里面的凤歌和侍从们都惊讶的望着他。“哥，这是……”凤央的身上狼狈不堪，发丝凌乱不堪。他的怀中，抱着痛苦不堪的女子。此刻，她紧紧的咬住双唇，克制住嘴边的痛呼。他和她的衣摆上，都有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凤歌，快去叫医使过来！梦夕快生了，快啊！”凤央赤红着双眼，大吼道。听到凤央的吼声，凤歌很快反应过来，转身对着侍女吩咐着“快，快去，让医使们都过来，越快越好！”轻轻的将梦夕放在床上，凤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明明离医使估算的时间还有一段日子，他不知道怎么了，孩子竟然会提前降生。看着梦夕痛苦不已的小脸，他的心好似也被紧紧揪了起来。她的身体不同于别人，这个孩子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命！他在害怕，深深的恐惧着，他怕会失去她。“梦夕，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低哑难听的嗓音带着丝丝乞求，凤央的双眸一错不错的盯着女子的脸。梦夕困难的保有一丝理智，她明白眼前的男人在逃避着什么。她将手缓缓地抬了起来。“凤央……”凤央急忙将梦夕的手牢牢握在掌心中，不停的点头应道“我在！我在！”身体中不断传来的疼痛几乎要淹没她的理智，从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男子焦急充满伤痛的脸庞，断断续续的说道“答应我，不管，发生了何事，一定要，先保住孩子……”凤央摇着头，双目已经染上了一层湿濡“不，我不能，我不能。”他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如果真的只能活一个的话，那么梦夕就永远都不会醒来了，她让他选择孩子。可是，他不能啊，他怎么能失去她。在他爱上她之后，在他为他们勾画了美好的未来之后，她怎么能残忍的要求他放弃她，他不能啊！巨大的疼痛不停的折磨着梦夕，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凤央心疼的帮她拭去泪珠，向后大吼道“医使呢？医使怎么还没到！”见王发怒，满屋子的侍从侍女噗噗的跪了一地。唯有凤歌呆呆的站在那里，双目含泪，视线紧紧的盯着眼前伤痛欲绝的男人。“不……”梦夕握着男人冰冷的大掌，直直的望进他的眸底，乞求道“求你，凤央，这个孩子对我很重要，一定，不要让他死！”一滴泪水从凤央的眼角滑落下来，顺着他清润的脸庞画出了一道悲伤的弧线，他深深地望着女子的脸，像是要将她的面容深深的刻在心版上一样。良久，他缓缓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最后，他还是屈服于她了……终于，梦夕放心的扯出了一抹笑容。但笑容并未维持多久。紧接着，一声凄惨的尖叫声顿时回荡在诺大的圣殿的寝宫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