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的黑线密布，林零的脾气不错，是那种你打他一拳，他都能笑着问你吃过没的人，此刻也不禁有种想骂人，想吐血的冲动。
奈何，他实在不会什么骂人的话，就说血，也不用喷了，背上摸一把就是了。
在两人刚遇面他说——我可以陪你聊天，对方不同意，还是一番抡打，打到现在都半残了。对方又说——也许我们可以聊聊。
林零痛苦的闭上眼，点了点头。这是什么人啊？
他在地上扭着身子移倒一棵树下，将身子半靠在树下。好以整暇得调整调好坐姿“聊什么？”
“我知道你是将军府的人，又在书院学习，想来，对一些事情都有点看法，我想听听，关于这片天，你的看法。”
荆飞羽还是那么平静，但目光死死盯着零零。
“不好意思，我有伤在身不能起身，能否请你屈身。”
“……”
林零就这么笑着。
“这也是国礼？”荆飞羽迎来一阵春风，拂平草地，就这么坐下。
“不，我只是不喜欢，被喜欢的人这么看。”他同样平静。迷茫如混沌的双目仿佛都凝固了。
荆飞羽眉头一挑“没想到你还会说出这样放荡的话。”
林零抚平院服，像是耍无赖似的“我还是个孩子。”
是的，他今年才十四岁，她笑得蛮开心的，小酒窝很是可爱。他觉得今年的春风，其实也蛮舒服。
“天天和那些老学究在一起倒是忘了你的年纪。”她拾起飘落的一枚绿叶在指尖转动，嘴里轻哼了句——不是，又开口问着：“你还没回答”
春风似乎又停了，林零苦恼地挠头。实话实说这个课题太大了，而且对方问的是，将军府的他，书院的他，他喜欢对面的人，却不喜欢对面的问题。
“随便说说罢了，你也代表不了某一方，你也清楚，你还小”那灰色的胖猫不知何时钻入了她的怀中，在怀中肆意的撒娇。
“随意说说，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毕竟我从未见过。”他又从身上扯下一块破布，往怀里一塞。
荆飞羽挑逗的胖猫嘴里重复了遍：我从未见过“很有意思，不过你头上这片天，难道不是天吗，你还没看够吗？”她的目光留在上面，望着天。
“喵呜——”又是一阵春风。
林零抬头看着天，他那迷茫如混沌的双眸，似乎闪过异色，让人不禁侧目。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终究只是井底之蛙。”
荆飞羽深深地看着玲玲，红润的薄唇张合了几次，最后只合成一句：“这话也有意思，我喜欢。”她忽然觉得这人似乎没有那么讨厌，而且，喵了个咪……他怎么这么合她的胃口。
荆飞羽侧过头。
“圣贤院有圣贤书，所以人们一直认为圣贤院是离天最近的地方。”
“可我只是书院弟子”已经林零哭着。
“如果是你，倒也不是不可能。”
林零觉得今年春天太美好了。
“不过，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没事来杀我干嘛？”林零静静的打量着荆飞羽，他极少在月城里晃荡，自然不知道荆飞羽这号人。
“像我这样的……女孩子？”惊飞羽笑着摇摇头，她想还是不告诉她自己的年龄。免得吓坏他。
“白狼有来找过你吧。”她扯一缕秀发在手，半天才从脑袋里回想起起这个名字。
“嗯，在你之前，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是嘛？他死在我的手里。”春风忽然有肃杀之气，破烂不堪的院服似乎显得太过单薄。
“有人想锤炼你，遣派杀手杀杀你，但只能一天内，所以，你熬过一天，便是活一天。，而失败的杀手也会找比自己更厉害的杀手，这是个死结。”
“总有到头的那一天。”林零紧了紧院服，春天的阳光斜晒在他的身上，可他还觉得冷。
“不错是到头了，月城内是找不到比我更厉害的人，如果你活过今日，这样的生活算是到头了。”
“如果我今天死了，也何尝不是一种到头。”林零背靠的大树起身。他知道开心的聊天时光已经结束。
“清晨，我还在亭月山山上游玩，然后有人给我送了封信，所以我来找你，你头脑很清醒，没有留在月城内。”荆飞羽依然坐在地上。
“城内虽有许多高手和军队，但当他们来了，我也死的差不多了，更不想伤及无辜。”
“不错。”
话音一落，林零并未接话，两人就这么陷入了沉默。
荆飞羽的脸上浮上一种难得一见的微笑，她闭着眼睛，将脸埋在猫的背上“刚刚，你说的话，很有意思，我很喜欢，所以你可以先走。”
林零转身，“我说过的话确实挺有意思，比如那……”林零的声音很快消失在林间。
“噗！”林间留下一声轻笑。聊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此时晌午已过。
林零走的很慢，身体早已被重损的他哪里还提得起更多力气。
他从树下抓起一把枯黄色的植物，颜色在这春色中很惹眼，他看也不看一眼就往嘴里塞去，他在这山上生活了近三年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他还是很清楚。
前处有一山涧，地势陡而路滑，常人走去，便是难走，林零走了近三年自然是不怕，只是有伤在身，怕是走得慢些。山的另一面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与天相接的地方变成一条蓝线，他常常臆想，那是否就是世界的起源。
林零走的很慢，身后不远处荆飞羽也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她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山，山上的空气格外的湿润，让她有些不太习惯。
她把脸埋着，心里想着。
这样的小屁孩，自己不需要太认真吧？她这样的自我解释道，她的脚步又放慢了些。
今天阳光这么好，我可以先享受下，睡个午觉什么的……
……
她有些不忍。
说着，林零发现王颖的表情很古怪，他问：怎么了？
“这些是先生自己猜的吗？”王颖很疑惑。
“既然认真在说又怎会编些胡话。”林零啜了口茶水，“在亭月幻境中我跟她聊了上百年，这些自然清楚。”
“也是在那儿私定终身，弃萧姐姐不顾的？”
“咳，这事另论。”
“先生你就说说吧！”王颖像一只小老虎一样扑过去。胖猫一惊，忙从两人间跳开。
“不急，故事总得慢慢品才会有味道。”
“您说吧，我听着。”
走过山间，爬上山顶的林零发现，已经暗下的天色和消失的太阳，心中大喜，但看不见荆飞羽。难道她放弃了？心中疑惑着。
夜色浓重，此刻春风更是冷上几分。林零裹紧院服，视线注视着山路，虽然期盼着对方放弃。可他始终觉得，那条路上很快就会有人上来。
今晚的夜色很是深沉，黑色的卷云在天上聚集着，像是在压抑。
“沙沙——”那条路上忽然传来裙摆划过树木的声响，听到这声音，林零死死地握紧剑柄，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他猛然间发现，自己原来就是在等。林零仅是修灵山成功的修士。但他的实力依旧很好。
它可以看清，小路上，那令人惊艳的容貌，那袭红裙，一直在他记忆深处铭记着，或是因为恐惧或，是因为爱情。
“终究是觉得还是来吧，不然总觉得有些不负责任”荆飞羽挠起一把青丝。
“你头发留长一点会更好看！”林零脱口而出。
两人一愣。
荆飞羽点了点头，“会想想，只不过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话毕，气息骤变，像是粉色的流星，急速掠来。
林零周身散发着淡蓝色的灵气灵气，灵境之中灵山轰鸣大作。
站的地方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影子，这一次林零认为他已经很快了，他踩地的是他仅会的两种灵术之一【天行】。
一闪而过，刹那，他已经到了荆飞羽的身后，他觉得他很快，荆飞羽还朝着那个方向急掠，她还在动。
一息之间，林零仿佛占尽了先机，因为他很快，却不知荆飞羽更快，因为，她还在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