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医院的门口,刚想进去,抬手看看表,快到午饭时间了,这才想起也没问问辉饿不饿。顺手在门口的快餐店里买了三份盒饭带了进去。病房里,彦正坐在床边削着苹果,陈明亮一只脚上打着石膏,脸上还贴着两块胶布,额头那还有一块淤青,看样子摔得不轻,看我推门进来,陈明亮眼神一亮“秋”,彦也站了起来。
“还没吃饭吧,我买了点盒饭,一起吃吧”走过去把盒饭放桌子上,对着他道,“没事吧”
“没事,过两天就能跑了,对不起啊,秋,回去吧,医院里脏得要命,你爱干净,回去吧,我没事”陈明亮一脸高兴地说道。
“什么没事,三个月下不了床啊,你的蓝球赛也泡汤了,你实习也完蛋了”彦有些不悦地说道。
我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打开饭盒,给他俩一人递了一盒。
“秋,你不是会煲汤吗?你给他炖个骨头汤吧”彦边吃边说。
看我没接话,陈明亮赶紧说“不用,不用,后天我妈就来了,医院也能订饭”
“别跟她客气了,秋,你说呢?”彦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我。
“行,没事,下午我回去炖,晚上给你送来”我盯着手中的饭轻轻答道。
“那,那秋,谢谢”陈明亮红着脸有些兴奋地说,并大口吃着饭。
彦面无表情地吃着饭,我也低头拨着饭,一时无话,三人各怀心事地吃着。
“呀,你们都吃上啦,我还带饭来了”正吃着,队长推门进来,手上也拎着盒饭。
“那你们聊,我吃好了,我先回去”看他进来,我把手中的盒饭放下。
“怎么了,我一来你就走”队长朝我说。
“我回去炖汤”我解释道。
“真的吧,那多炖点,我也尝尝呗”队长笑着说,边上陈明亮抢过话道:“美的你”
“行啊,我先走了啊”边说边往外走,彦依旧坐着吃着饭。
第三天,陈明亮的父母来后,彦回了趟家,我补考结束,等着开学,准备实习。彦回去的这两天,我在一个中介在学校边上找到一个一室一厅的套房,出门公车很方便,里面有双气,煤气和暖气,带了一点简单的家具,一张床一个老式衣柜还有张茶几和几个小马扎,一月租金350元,好在房东比较好说话,答应一个季度一付,也没收任何押金。只是楼层有些高,在顶楼,六楼。手续办完后,我跑去市场买了些壁纸,和两张塑料的地板,又花20元钱,找了个三轮车把原先的东本搬了过来。屋子里全收好后,到邮局按秋原先留的村里电话打了过去,辗转了好几次,才找到她,问她什么时候回,告诉她搬家了,并给了她新的地址。
两天后,吃过午饭,正在看书,彦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她妈妈,说不放心我们两个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来看看,显然彦没有告诉她我要离开的事情,两个人带了一大堆东西,玉米、土豆、红薯、洋葱、大葱、大白菜、苹果、枣,整整两蛇皮袋,真不知她俩怎么搬上车,又怎么搬上六楼的。见了面又是一阵的嘘寒问暖,家长里短,又说了不少感谢的话,还少不了抹眼泪,在某一刹那,让我有了放弃去花城的念头。彦妈只小坐了回,看看屋子,看样子也算满意,幸好搬了,要不不定哭成什么样呢,一个小时后,她便起身要回去,不管我跟彦怎么留都没用,最后只好把她送去了车站。看她离去时瘦弱的背影,我突然发现,她比我去年见到时又苍老了许多。
回到小屋,彦递给我一个信封,我一看,是一沓钱,没吱声,静静地看着她。见我看她,彦有些不自然道:“租房子不用钱吗?”
“从我家来时,我爸给了,你是知道的”我回她。
“那,那你也得要生活费呀,再说你不是要去花城实习吗?实习可是没工资的,怎么你打算跟他要吗?”彦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是,我去花城是得花钱,可是已经足够了,这儿的房租我只付了三个月,所以,你先留着,两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不用我再多说了吧,我没别的意思,不管我走不走,这钱你都不用给我,你不会是想跟我算账吧?”我把钱递到彦面前。
听我这么说,彦没说话,接过了钱,开始收拾起行李。
吃过晚饭,彦说她想去医院,问我去不去,我摇摇头,她就没再说什么,一个人出去了。
“秋,我走后,你去医院看过他了吗?”彦一进屋便问道。
“没,他父母在,我去干嘛”这几天闲着,上街买点线,想给辉织个背心,听见她回来,我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有空去看看吧,他的状态不太好,还有,后天他出院,他爸妈想带他回家休养,他不肯,正闹着呢。”彦哑着嗓音道,听上去,应该是哭过了。
“是该回家,他在这儿怎么养呢,闹什么呀”我继续手里的活。
“你真不明白他的心思吗?干嘛每次都非得让我说出来呀”彦一激动,眼泪又下来了。
我一看,也来气,“那你不明白我的心思吗?”
“明白,可你去看看怎么了”彦越说越激动,“你忘了人家这了你去讨好中医,为了你去练气功,一放假就跑你家去看你,你心怎么这么硬呀”
“我怎么就心硬了,那你不是也看辉不顺眼吗?你自己喜欢他,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说完,拿起毛线进房间里去了。留彦一个人在客厅里抽泣着,其实刚刚我想说空了去看看,可是一听她说话,不知怎么地,就改了话,唉,这都什么事儿。又是一夜无话,我在想,是不是该快些离开这儿。
吵归吵,想想彦的话也有道理,第二天,趁刚开学,都忙着准备实习,也没多大课,就溜到医院去看了一下,彦、他父母都在,看我进去,彦说要去人才市场先走了。他父母也找了个借口出去了,看样子肯定是说什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只笑着打了个招呼。
“秋,你终于来了,我真那么讨厌吗?”陈明亮哑着嗓子、红着眼睛看着我。
“不是,只是我不喜欢你”我看着他说。
“你就不能骗我一下吗?”一丝痛苦闪过他的眼睛,他哭笑道。
“我就这样”
“知道,认识你四年了,你可不就一直这样吗?你知不知道,从大一在校门口看见你时我就喜欢上了你,可你这四年连正眼也没看过我,我以为你就这样,因为你也没看过其他人,所以就这么在你边上看着你,原本想着等你毕业了,再向你表白,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你竟爱上了别人”陈明亮闭上眼睛,靠在床头,我看见眼角有泪悄悄地滑落下来,心里一阵动容。
“对不起,陈明亮,你既然明白,就不要再为难自己了,其实王彦她……。”我有些内疚地说着,却被他打断了话。
“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感情你作主,我的感情我作主,四年了,人生哪那么多四年,你真决定了?”陈明亮有些不甘心地又问道。
看着他的眼睛,我很坚定地点了点头,他努力抑制着痛苦,装着轻松的样子,笑着对我说:“好,只要你幸福,我明天回家了,大概我回来的时候,你也去了花城了吧,那我们就此别过吧,不过,秋,只要你没嫁,我就不娶。”
我一愣,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再见,好好保重!”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了陈明亮的声音:“秋,此生唯你最爱!”我心里一紧,鼻子有些发酸,不过并未停下脚步,也未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