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十一月中旬已经进入了初冬,炙热阳光似乎也逐渐的暗淡了不少,照在往来的人身上也只能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
微风荡过带来一股冷意,沈光双手插兜裹紧了身上的黑色呢子大衣外套。他耳畔还回响着从营地出发之前,赵长歌对他们说的一句话:“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是MSS最重要的秘密,我不管你们未来发生什么情况,谁如果敢将它泄露出去将遭到MSS永世的追杀。”
当他们坐上一辆挂着军牌的普通客车之后,几名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警卫将他们的眼睛蒙上了黑色丝巾。当车子再次停下时,他们已经出现在了一处人迹罕至、四面环山,并且由军方部队严密把守的军事基地之外。他们在基地门外下了车,在收缴了武器,通过身份验证后,持枪的士兵放他们走入了基地。
刮过一阵刺骨的阴风,回过神的沈光把目光投向走在他前面的赵长歌身上。他今天依旧是一身出自意大利名家之手的手工黑色西服,一丝不苟地扎着黑色的领带,戴着米国产的进口墨镜,不同的是就在下车之后,他的右手上多了一大捧鲜花,素净的白色菊花、香石竹、百合、郁金香之中点缀着几株血红的玫瑰。
这个古怪的基地内没有任何军事设施,一直向前走去,两旁充满死寂的行道树树枝上,只剩下了可怜的几片未凋谢的叶子在风中孤冷的摇曳。路越来越崎岖,终于在一处景色宜人的小山下,水泥路面变为了青石板山路。沿着窄窄的青石板路行到深处,渐渐出现了一座座隐藏在林间的小别墅。随着MSS一行人的闯入,房子里走出一些看热闹的老人。观察敏锐的沈光发现,这些老人不论男女都行动矫健,步伐有力,很明显的是曾经受过军事训练的痕迹。
蜿蜒向上的青石路尽头是一处人工开凿的平台,在几名老人簇拥下,一位坐着轮椅的残疾老人被推了出来。这位老人满脸皱纹堆垒,脸上满是岁月的沧桑,蜡黄的脸色看起来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了。“长歌你可是好久不来了,听说你又来了。我出来迎迎你。”
原本一向淡定的赵长歌赶紧摘掉墨镜,紧张地快走两步到他跟前蹲下,声音颤抖着:“刘爷爷,您这身体太虚弱了,您快回屋里吧。外面太冷了。”
“你小子行了,一时半会儿老头子我还死不了,这帮老家伙让我都快一个月没出过屋了。你身后这些都是新来的小崽子?快让我看看。”老人露出和蔼地微笑。
“所有人都过来。让刘爷爷看看。”赵长歌命令道。沈光几个人立刻走了过来,拘谨地站在老人面前。老人来回打量着他们不停地点头,赞道:“都是好苗子。”不过老人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在沈光和苏诗韵的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赵长歌向沈光等人郑重地介绍道:“我们现在就在MSS退休干部的疗养地。这里的老人都是MSS原来的情报干部。这位刘老是MSS的创始人之一,是铸造华夏共和国的国家英雄,从建国前就是我党最为重要的地下战线领导者,受到开国领袖多次的秘密嘉奖。刘老最出名的行动就是在冷战时期,领导MSS同时与两大超级大国及其盟友国家的精锐谍报人员交手,不仅窃取大量的高价值的核军事情报,而且成功安全地保护大批我国海外的核物理学家归国,研发了华夏自己的核武器。因而被各国情报界公认为华夏情报界传奇人物,尊称为‘不败谍神’。”
“得了,你小子就别在忘我脸上贴金了,什么不败谍神啊,洋鬼子是在捧杀我。这世上哪有不败的将军啊,我只不过是众多搞情报的当中比较幸运的罢了。还有,长歌,我可没觉得自己老呢,什么刘老刘老的我不爱听,这些都是孩子,叫我刘爷爷就好。”老人像个孩子般对赵长歌牢骚道。难得的赵长歌,居然温和地笑了,“都听您的,叫您刘爷爷。”
老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道:“是不是接下来还要去那里啊。”赵长歌敛起了笑容,点点头。
“唉,算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小子自己想开点吧。正好我也好久没去过那里了,推着我过去看看吧。”赵长歌正想劝阻,刘老摆摆手,“听我的吧,也不知道我还能再看上几趟。趁着我还清醒,我得和那几个老家伙再聊上两句,让他们准备接应我。”说到这,老人呵呵的笑了,露出缅怀的神情。
赵长歌默默地对身后的沈光使了个眼色,沈光接过轮椅的扶手,缓缓地推着老人跟着赵长歌绕过了平台,穿过开凿好的隧洞来到了山的,眼前的景色豁然大变。沈光和众人顿时被眼前震撼的场景惊得呆立当场。
只看到在平缓的山坡上垒砌着无数的白色和黑色统一制式的墓碑,一层一层如同佛家浮屠般神圣宏伟,从上布满了整座山丘谷地,山脚下一条蜿蜒的小溪缓缓流过,与周围苍翠荒凉的茫茫群山构成了一幅令人生叹的天人之作。
赵长歌看着他们的表情陷入了追忆之中,喃喃道:“吃惊吧。这就是MSS最重要的秘密。当年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也是这么的惊讶。这里埋葬的都是那些不能留名于史料档案中隐蔽战线的国家英雄。也是我们全体MSS成员的最后的归宿。”
领着众人认真清扫着山陵中的落叶,所有人都沉静在这肃穆而又神圣的地方久久不能自拔。赵长歌顺着阶梯走到一处角落的位置,放下了手中的花,墓碑上是一张面容恬静温柔的年轻姑娘,名字是:MSS特别行动处第一组副组长:李灵儿。在这块墓碑的旁边上没有照片,只是刻着三个字:赵长歌。跟在他身后的众人有些疑惑,不等他们开口,赵长歌自嘲地解释道:“MSS的一项由来已久的传统,每个人在正式入职之前先选好自己的墓地,死后就葬在这里。既能不暴露身份,也省得临死前浪费时间再交代这些事情。你们也去下面那些没有名字的墓碑挑一处自己未来的归宿。我说过,加入了MSS你们就是死人了。”
几个人满脸沉闷地沿着阶梯到了山脚的位置,为了活跃气氛林天豹开玩笑道:“唉,好位置都被前辈们挑完了怎么办?不过幸亏咱们来的早,要不然后面来的人恐没有地方恐怕就得死后合葬了。”
几个人却完全没有心情笑得出来,夜明撇撇嘴:“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老老实实挑你的窝吧,不过可离我远点,你嘴太臭。”“嘿,小子怎么说话呢?”林天豹怒道。霍华德分开两个人,怪腔怪调地劝道:“行了,大家以后都是邻居了吵什么呀。我选好了,这块地方采光好,又在墓道旁边。都别和我抢啊。”……
沈光和苏诗韵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墓地角落,有棵小松树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这个地方不错呀,还有颗树。你觉得怎么样?”沈光笑道。
苏诗韵难得地赞同沈光一回,“不错,风水位置也很好。就选在这里吧。”不过苏诗韵却发现沈光突然一句话不说仔细认真地上下观察着她,直到她脸都红了,沈光才开口说道:“我原来加入MSS一直有些抗拒,不过就在刚才我突然觉得加入MSS也许是一件不错的事。”
“为什么?”苏诗韵好奇地问道。沈光露出好看的笑容,“我想到死了以后,可以和你一起做个邻居,每天一起坐在旁边的树上看看春夏秋冬四季的美丽风景也不错啊。诗韵,你愿意葬在我身边,死了以后天天陪我坐在树上看日出日落、四季变换的风景吗?”
听到这话苏诗韵一愣,呆呆地看着沈光,“我…”
“快来这边看看。”突然远处传来陆峰的喊声。沈光拉起还傻傻的苏诗韵的手跑了过去,这些人全在围着一块只雕了名字的墓碑在看。沈光看到那碑上刻着的三个字也是吃了一惊。
那三个字是:唐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