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么……”赵伟沉吟着:“比如相敬如宾,比如吵吵闹闹。”
“就像他们那样?”爱爱对着卧室里的顾新华和爱云呶了一下嘴。
“应该吧。你看他们过得多开心!”
“还开心啊?”爱爱撇撇嘴:“我都快被他们吵死了!”
赵伟心想,平时你还不把人吵死了?可若没有她在耳边说东道西的,还真是觉得闷,可见夫妻就得有一个爱说话的,生活才不至于寂寞。于是说:“个人有个人的活法,自己觉得好就行了,互相体贴,又能白头到老,就好。”
爱爱不语。
赵伟拿胳膊肘碰了她一下,问:“又想什么呢?”爱爱抬眼盯着他看,赵伟以为脸上有什么,伸头看看水池上的镜子,问:“看什么?我脸上有啥?”
爱爱轻轻一笑说:“你脸上有花。”
赵伟知道她在揶揄自己,陪着笑说:“那你夸人的水平不高。一个大男人脸上有花一定是疤瘌。”爱爱“噗嗤”笑了,“你再也没跟顾哥学好的,越来越贫。我刚刚在想,人这一辈子到底有没有天长地久呢?”
“有吧。”赵伟想了想说:“如果能在恰当的时候遇到恰当的人,两个人又都知道珍惜和经营,都以对方为重,都愿意付出,大概就有了。所以,很多的人不是遇不到,就是遇到了又错过了。”
“哦,遇不到倒也罢了,”爱爱起身洗菜,“遇到了又错过了真是可惜呢。”
赵伟有些心虚地看看爱爱,不知道爱爱是无心说说的呢,还是有所指。
那两年,赵伟和爱爱的关系很有些说不清楚,在外人看来,他们无疑是一对情侣,可是他们自己却始终隔着一层纸,这层纸,爱爱期待这赵伟来捅破,可赵伟每到关键的时候就找个借口避了过去,每到这样的时候,爱爱就觉得很失落很委屈,赵伟也觉得有些对不起爱爱,两个人就像耗子和猫似的,一个进,一个就退;一个退了,一个就进,捉迷藏一样。
看到爱爱洗菜的动作没停下来,赵伟讪讪地说:“其实爱情是人们想象出来的一个东西,能够找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过一辈子已经很幸福了。”
“哦?”爱爱转过身,问:“你信任什么样的人呢?”
赵伟迎着她的目光说:“你不是吗?”
爱爱心“噗噗”地跳着,嘴上却漫不经心地说:“求婚吗?”
赵伟乜了爱爱一眼,有些坏坏地笑着说:“当然啦。你什么时候听见我说过这样的话?”
爱爱想了想,这话不假,赵伟从来不说这样的话,尽管爱爱一直在等着赵伟说这样的话,表面上却淡淡的,撇撇嘴说:“不算。”
赵伟也“噗哧”笑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你一个国家干部,能看上咱煤黑子了?”
爱爱恨不得转身将菜筐砸到他的脸上,忍了一忍,把水龙头开的哗哗响,用力洗着菜,筐碰着盆,盆碰着水池发出很大的响声。
那天,爱爱回家落了一夜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