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伟心神不安的时候,一同进矿的好友顾新华来找他去根发家打牌,说自己有事要拐个弯儿,让赵伟先去。
赵伟独自沿着小路到家属区赶去了。
谢桥矿的职工家属生活小区在主井的南面,俗称“南工房”。离主井约有三四里路的样子,离风井不到一里路。
沛州矿务局是文革期间上海市委批建的,调来了地质人员再次测定有煤后,从上海招来打量的知识青年,设置了混凝土厂、砖厂、矿山机械厂、自备电厂、自备铁路等附属单位,然后调工程兵部队打井,因为建设的不顺利,又调来前煤炭部第二十七建井处前来支援,打攻坚战。第一对矿井建成后,又相继从新疆等地调拨专业人员,从上海附近的南通海门等地招来知识青年,先后开发了5对矿井,八十年代又建了选煤厂,进行煤炭深加工,延伸产业链,提高经济效益。并从安徽的淮南淮北矿务局、东北的鹤岗双鸭山矿务局以及江苏的徐州矿务局等老煤矿基地成建制地调转了大批职工,再加上占地招工和为解决老工人子女的就业问题而实行的带工制度,就形成了一个来自五湖四海的局面,语言经过十多年的磨合,渐渐地形成了一种语言——沛普——沛州普通话。
像所有的煤矿生产基地一样,除了矿务局的局机关设置在市里,辅助单位设置在城市的边缘一样,沛州矿务局的煤矿也都建在乡野,在微山湖畔,说白了,就是一个大村庄,一个大院子。也正因为煤矿介于城市与乡镇之间,尽管人们的户籍属于城镇,在生活习俗上却还保持着更多的乡镇的生活习惯,比如打牌。
打牌堪称煤矿休闲的一个主要方式,在没有家用电器的年代里,只要不下雨不下雪,搂头有荫凉的地方就有一个牌场,一天到晚不断人,夏天的时候甚至可以20个小时不断人。白天,退了休的老头儿是牌场的主力,四个人一场在中间酣战,每个人的身边还要蹲着个看牌的,后面还要围着一圈看牌的。傍晚和晚上,就是青壮年的天下了。
文革后期,收入不高,家家户户孩子一大把,一个人工作能糊上全家的嘴已经是不错了,何况大庭广众之下,自然没有什么刺激,就图个高兴,赢的人哈哈一笑,输的人贴纸条儿做为惩罚。输一次两次的人贴脸贴鼻子,牌臭的人会贴满脸颊鼻子和额头上,引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不管谁从那里路过,都会伸头看一眼,笑一笑。
纸条儿也很简单,把烟盒撕开,撕成一条儿一条的,拿舌头一舔,贴在脸颊上鼻子上额头上,像小丑似的。再深一步的,顶鞋底,老人家多是布鞋球鞋,输了,就脱了自己的鞋子顶在头顶上。年轻人呢,要表现的英雄些,顶砖,盖房子用的红砖头,最多的可以顶10块。当然砖是不能掉下来的,掉下来要惩罚。于是打牌的人一边摸牌打牌,一边要梗着脖子寻找平衡,不让头上的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