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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蓦然回首阑珊处(3)

冷侯绝尘哭了,泪水止不住地流着。怎么会有这么多本?不要看,不要随便看他们家的秘籍啊!

其他四大家族的人都捡起书来翻看着,一个个面色大变。看这内容,绝对不是普通的书。经脉、真气、轻功、招式,根本就是本秘籍。宝物,果真是宝物。很多人都偷偷地将秘籍藏在了衣袖里。

凤芷楼摸了一下下巴,“早知道你们这么喜欢这种破书,我就多买点好了。”

破书,她竟然说这是破书?冷侯绝尘那个恼啊!

凤芷楼眯着眼睛笑着。忽然,她拍了一下脑袋,说:“不对啊!我一文钱十本买的,你们这么白白拿走,我岂不是亏了?不行,都还给我。十两银子一本,怎么我也得赚点。”

一文钱十本,却要十两银子一本卖出去。要知道冷侯家的轻功秘籍,万两黄金都不卖的啊!

黄埔家的一个弟子如获至宝,直接塞给凤芷楼十两银子。

“凤家的七小姐,我买一本。”

“好、好,多买还便宜。”凤芷楼哈哈笑了起来。

一会儿工夫,凤芷楼的怀里就多了几十两银子,都不晓得是谁给的。

冷侯绝尘气得一口鲜血吐了出去,大声怒吼:“小贼,这是我们家的秘籍。你、你……”

“哦、哦、哦,刚才那本不是了?这么多本,却是你们家的秘籍,你疯了吧?”

凤芷楼调侃的语气和神情,将凤家弟子都逗得大笑起来。

“是啊,遍地都是啊!”有人嘲讽地说道。

凤云峥也俯身捡起了一本,看过之后,神情大变。他将书递给了身边的凤清风。凤清风垂眸一看,同样吃惊。这书是新的,内容绝非一般,芷楼怎么可能一文钱买到十本?

“收起一本。”凤清风提醒着儿子。

凤云峥虽然知道这种行为不好,可秘籍里的内容实在吸引人,凡是武者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便将书偷偷放进了衣袖里。此时场面这么混乱,谁会注意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

“呜呜呜……”冷后绝尘竟然抱着书大哭起来。他一直保护的家族心血,就这么毁了。

无疑有人偷了秘籍,又将秘籍无限复制。冷侯家这么一闹,让偷盗者恼羞成怒,便将秘籍大散于天下了。而这个贼肯定就是凤家这个突然强大的七小姐。她的实力别说偷盗秘籍,就算踏平冷侯家,也没有任何问题。

冷后绝尘想站起来,却因胸骨断裂,刺痛难忍。几个冷侯家的弟子忙将他扶了起来。

他痛恨地对凤清风说:“凤清风,你竟敢毁我们冷侯家。好,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我会将你们凤家庄告到广平知府,让知府大人下令,出重兵,捉拿窃贼凤芷楼。如果你胆敢袒护,不让她老实伏法,我就灭了你们凤家庄。”

冷后绝尘因秘籍一事恼羞成怒,决定撕破脸皮,竟然将知府大人搬了出来。

凤芷楼一听冷后绝尘竟然敢这样威胁凤家,顿时也怒了。他既然要抓她,就将这个抓捕的理由更充分些。她要先杀了这个对凤家庄心存歹心的老匹夫。

然而,就在凤芷楼要动手的时候,凤清风却喝止了她,“芷楼,退后!”

凤芷楼挥舞了一下拳头,实在不服气。可是凤清风发话了,她不能让外人觉得自家没有规矩,不得不后退了一步。可是,她却不小心一脚踩在了一本秘籍上,她气得飞起一脚将书踢了出去。那本秘籍腾空而起,翻飞不断,最后竟然不见了影子。不知被哪个走运的人捡到了,那可是天降神物啊!

凤清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今日是冷侯家嫁祸在先,我们凤家没有什么好怕的。如果要状告,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也得派人到武京城的楚家去一趟,让我的好女婿墨殇看看能不能知会了武京皇族。这样欺人太甚之举,我们凤家定要讨个公道。”

凤芷楼一听此话,直接捂住了嘴巴。计划不如变化快,本打算过段时间再说楚墨殇死了的,可是现在连说的机会都不给她了。

“哼,凤清风,那就较量一下。看看是你的女婿厉害,还是我们冷侯家厉害。”

冷后绝尘受了重伤,其他四大家族的心也散了。他必须回去修养身体,然后再找广平知府商议大举进攻,势要让凤家庄付出代价。

凤家庄楼牌前,呼啦啦的一群人都撤走了。地上,竟然连一本散落的秘籍都没有留下。

眼见人影消失在凤家庄外,剩下的都是凤家的人了,凤清风这才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凤芷楼。

“秘籍是真的?你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

“真是买的。一文钱……”

“胡说!”不等凤芷楼说完,凤清风就打断了她。谁会这么傻,将这么珍贵的秘籍复制出来,还卖得这么便宜?

凤芷楼立刻垂下了头,不好意思地用余光看着身边的人。大家都和凤清风一样,不相信她的话。

“上次五姐和六姐用大石头砸我,将我砸下了夺命崖。我没摔死,意外捡到的。”她没敢说是楚墨殇偷的。坏自己丈夫名声的事儿,她干不出来。

凤芷楼这样一说,凤月吓得脸色苍白,急忙否认着,“我没有砸她,没有……”

“凤月?”

凤三叔瞪圆了眼睛。他很清楚女儿平时欺负凤芷楼惯了,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可是现在凤芷楼是谁?凤家的希望,最高的武者。这件事被凤芷楼提出来,还能有凤月的好吗?为了让女儿别再遭受庄刑惩罚,他必须先出手了。

凤三叔一掌挥出,凤月腹部受击,倒退了很多步,倒在了地上。

“爹……”凤月的脸都白了。

“这种事你都能做得出来?还不快给你七妹道歉!”凤三叔冲凤月瞪着眼睛,却用眼神提醒着她,还不快趁大家都关心秘籍,让这件事不了了之,不然定要受到更严厉的皮肉之苦。

凤月已经受了一次庄刑,怎能不害怕?

她赶紧向凤芷楼道歉,“七妹,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天打雷劈,我没想砸你下去啊!”

晓得他们父女这是在做戏,凤芷楼摇摇头,“算了!三叔何必打她,我早就不计较了。”

凤三叔尴尬地笑了一下。其实他心里已经后悔了,早知道凤芷楼不计较了,刚才的一掌不打好了。

凤清风现在关心的则是秘籍的出处。

“真是奇怪,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能将秘籍偷出来,扔在了崖底?”

“定是和冷侯家有仇的人,想通过这个耻笑冷侯家。”凤云峥分析着。

“很有可能。冷侯家这几年也得罪了不少人。”凤二叔点着头。

凤芷楼见大家都相信了,才继续解释:“我捡了这书,没舍得扔。但是拿着又怕惹祸上身,就复制了很多本。万一有人发现,我就说是买的破烂书。谁知道冷侯老贼竟然弄了个假的陷害我们,刚好可以澄清和我们凤家没有关系。”

凤芷楼这么一解释,好像说清楚了,事实就是这几十本秘籍都是真的。

“啊?秘籍是真的,我怎么没捡一本?”凤家没抢到秘籍的弟子懊悔不已。

“谁捡了?借我看看。”大家开始互相询问起来。一时间,楼牌前乱糟糟的,还有人在草堆里寻找着,看有没有遗漏的。

“找到一本!”一个弟子从草堆里跳了起来,拿着本书兴奋地大笑着。

一群弟子拥了上去,疯了一样争抢起来,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凤芷楼张大了嘴巴,制止着他们,“别抢、别抢,药房还有。”

她说完这句话,场面更乱了,众弟子纷纷向药房冲去。

一旁稳稳站立的凤清风脸色阴沉,瞪着凤芷楼。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不提前汇报,现在搞得鸡犬不宁的。

一会儿工夫,众弟子散了,楼牌前安静了下来。

凤芷楼垂着头。凤清风没走,她也不敢动啊!

“芷楼,明日你就动身去武京。”

“去、去武京?”凤芷楼瞪大了眼睛。让她去武京,莫不是去找楚墨殇?

凤清风点点头,看向了遥远的西方。

“虽然你的功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五大家族,他们不敢轻易出手。可是广平知府掌管着重甲铁骑兵和弩兵。若知府大人借着这个机会出手兵困凤家庄,我们这些高手倒是可以抵御一番,但庄民怎么办?”

凤清风知道一旦形成围困之势,凤芷楼再闯出去,就有危险了。

“广平知府大人又不是小孩子,他也得讲理。”凤芷楼有些不平。堂堂知府大人怎么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就带兵围剿凤家庄呢?

“这个……”

凤清风有点理亏。当初,知府大人看上了他的小侍女,要娶其为妻。他本该同意,却自私地占为己有,还生了凤芷楼。这笔恩怨,广平知府一直记恨着,怎么可能不利用这个机会讨伐凤家庄?

“实在不行,我就说,丢的秘籍和药材都是我偷的,治我一个人的罪就可以了。”

凤芷楼知道楚墨殇没住在武京城。她这样冒冒失失地去了,跟没头的苍蝇一样。何况,她和楚墨殇有约在先,成亲后,就井水不犯河水的。

不等凤清风开口,凤云峥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行!我不会让芷楼单独面对五大家族和广平知府,他们会利用这个机会杀了芷楼。芷楼必须去武京。就算楚墨殇没有办法,去夫家避避风头也好。”

“对,芷楼将冷侯家的秘籍复制了这么多本,冷侯老贼一定怀恨在心。离开凤家庄,安全一些。”凤二叔也这样认为。

一边站着的凤三叔也开口了,“他们点名要我们交出芷楼。芷楼离开凤家庄,他们就没理由为难我们了。至少知府大人不敢出兵攻打武京,那可是天子脚下。”

凤三叔说这话是存了私心的。他害怕凤芷楼连累了大家,能走还是走吧。

凤清风作为凤家庄的庄主,也是凤芷楼的父亲,做了最后的决定,“明日,芷楼就离开凤家庄,去武京。不得怠慢。”

家主的话就是命令,不容反对。凤芷楼似乎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嫁女如泼水,她如果不宣布楚墨殇死了,早晚要回婆家。

凤清风终于放心了,带着自家兄弟回了宗宅。

楼牌前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凤二叔不确信地看着凤芷楼。

“芷楼,跟二叔来药房。”说完,凤二叔向药房走去,他有些话要问凤芷楼。

药房里,凤二叔将小药童打发了出去,然后让凤芷楼坐下。

“芷楼,虽然你不是二叔的女儿,却在二叔身边长大。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几天的时间,你变得连二叔都不认识了。”

“二叔,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凤芷楼低下了头。

“还撒谎!你一直生活在凤家庄,怎么可能认识楚公子?别人不知道,二叔还能看不出来,你和他早就相识?”

“二叔?”凤芷楼垂下了头,知道夺命崖的事情隐瞒不住了,于是只好老实交代。说她被两个嫡出的姐姐砸下断崖,才遇到了受伤的楚墨殇。但关于楚墨殇的身份和假成亲,她只字不敢提。

凤二叔听了之后,点点头,“难怪他会来凤家庄,看来也是有情有义之人。你的功夫是他教的?”

凤芷楼一愣,接着快速地点头,“是啊,都是他教的。”

“既然他对你这么好,你去武京,二叔就放心了。凭你和楚公子的身手,我们凤家庄有希望了。”

凤二叔准备了一些救命的药给了凤芷楼。说这一路路途遥远,危险也多。虽然凤芷楼身怀绝技,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得不防。

“我会小心的,二叔。”说起来,穿越过来这么多年,凤芷楼和凤二叔的感情最深。如今要走了,她心里竟然多了些许伤感。

离开药房,凤芷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床上躺下来,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快黑的时候,她又离开了凤家。到了庄口那条小河边时,她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傻子贾玉。他远远地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提着裤子,望着凤芷楼。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回家?

“芷楼妹妹,你怎么嫁人了?”贾玉委屈得好像自己的老婆被人抢走了一样。

“芷楼妹妹不要我了。”贾玉抽着鼻子,鼻涕顺着鼻孔流了出来。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让你娘给你找个比芷楼妹妹还好的媳妇去。”凤芷楼劝着贾玉。

“真的吗?比芷楼妹妹还漂亮的?”贾玉问。

“真的,去吧。”凤芷楼希望贾玉赶紧回家。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

“那我回家找娘去。”贾玉抹了一把鼻涕,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他提着裤子的手里,竟然多了一本书,正是那本绝世“冷月飞鹤秘籍。”看来现在这书真成垃圾了,随处可见。

贾玉一边走,一边擦着鼻涕。还时不时翻看着那本书,嘿嘿傻笑着。

喧闹嘈杂的凤家庄在天黑之后安静了下来,一盏盏橘灯泛着昏黄的光亮。街上,三三两两的凤家弟子巡逻着。经历了黄昏时的那场骚乱,大家都变得格外小心。

夺命崖前,风吹草动,暗影重重。一个素衣少女站在崖边,望着崖底,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伫立之后,她抓住了悬挂的藤蔓,飞身荡了下去,直落在了崖底。月光映照下,她抬起眼眸,眸中隐含着一丝期待。

凤芷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来了这里。心里明明清楚,楚墨殇体内的毒解了,不可能还住在这里。可她还是走了进去。

虽然光线不明,却隐约可以看出,山洞里一片破败,坠落的石头到处都是。别说楚墨殇了,连个活物都没有。

“我明天就要去武京了,你在哪里?”

其实在内心,凤芷楼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她希望会出现奇迹而已。

深夜的夺命崖底,很阴凉。凤芷楼第一次体会到楚墨殇在这里过夜的感觉,安静,空旷,还有些许寂寞。独自坐在这里,能看到的,也只有洞口外的半轮明月。

“你还会记得这里吗?”凤芷楼对着月亮询问道。

问完了,她突然笑了。楚墨殇有离洛姑娘在身边,怎么可能还会想起这里。也许,他已经忘了一个叫凤芷楼的姑娘。

一直坐到了后半夜,凤芷楼才起身,回了凤家庄。

第二天一早,马匹和盘缠准备好了,凤清风带着众人将凤芷楼送到了庄口。他一遍遍叮嘱凤芷楼,要让楚公子想办法,让武京皇族给广平知府施加压力。凤芷楼点着头,不管怎样都先答应下来,到了武京城再想办法。

告别了家人,凤娇坚持要将凤芷楼送到西行的大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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