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上贯时,其实我没什么特别的映像。
除去在元始那片桃林下匆匆别过又在天界凌霄宝殿上同坐一席时,我都未能有多加任何多一点的记忆在当中。
大抵是觉得好看的人比比皆是,如此好看的人虽然难得,但,不过只是个好看的人罢了。
于是乎,我便这样想,从水沫半镜木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一直都当做他们为三个南瓜,或者三只佛手瓜,再或者三颗白菜。
以此类推,那么我觉着上贯在我眼中也与他们没什么不同,不过是一颗比较水灵的白菜。
还是一个上茅房上许久的水灵白菜。
遂,我在茅厕外纠结的等他出来的时候,我就在想,我是等还是不等呢,若是我是等,总感觉站在茅厕外有辱斯文,但若我不等的话,他如此爽快同我一起上茅房,我就这么扔下他走了,岂不是太过不仗义?
等还是不等?还是不等罢。
就这么我就爽快的迈开双腿,还未来得及走一步,就听得背后有茅房门拉开的声音。
说起来有些奇怪,我一直以为男女交情大抵是喝酒写诗弹琴为主,却没能想到我和上贯就这么默默的联系在了一起。
他从茅房出来后,明显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起码对着我有了些许缓和。
我转过头时候正对上他对着我微微和煦的一面。
我僵了僵,假装无状探了探四下,四下草木肥硕,枝繁叶茂还伴着幽幽一股清香,一度让我遗忘了这里乃是一处茅房而不是天界哪里一处景致清幽的御花园。
遂,我感叹道:“喏,一个茅房都修得如此好,真是烧钱。”
上贯走过来的脚步伴随我这声感叹有了稍微的停顿,而后他还是风轻云淡的走到我身旁,跟着欣赏起这一片烧钱的景致来。
“唔,大抵这就是人们常说所谓的烧钱的快感。。”
我赞同的点点头,我们二人一面朝着一个不知名的方向走去,一面还时不时评论一下周遭的环境。
只觉得芳草栖息,万物亘生,一切都打点得无比精致,却精致得有些过了分。
我觉着倒抵不上我巫山看得顺眼,虽花花草草长得随意了些,到底还是看着随性得自在些。
正当我踢踏着脚步心思全然都飘荡到了巫山时,上贯原本在后面安安静静跟我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时,却突然一个跨步走到我面前,顿住了。
我一个没留神,就给撞了上去。
然后,我被一块硬邦邦的触感给弹开了脚步。
。。
我捂着脸,不明所以:“你干甚么,没看见我在走路么。”
他面对着我,扬了扬眉,却一本正经谈起了其他事情:“我听人说,你救下了天界雨神莫离。如此一来倒是帮了我个忙,我要带走她。”
我大惊,斟酌道:“你莫打她主意让她做什劳子压寨夫人,她在人界可是早有婚配了,这种挖墙脚之事不符合你的身份,不过若你诚心想要挖,我倒是愿意助一助你,但这涉及伦理道德之类的,不知你会不会折寿。。”
上贯揉了揉额角,终于面容上了一丝凝重。
我更为惊讶,猜测道:“难不成,你早已知晓,遂安排一切要抢人?。”
四下一片空旷,除了几声鸟叫,再不然就是一些五彩斑斓的灵石闪着光,我和上贯站在一处紫薇花丛前,紫薇花朵似锦团团围住,远远看上去一片热闹。
我看着某些个小花仙尖着耳朵面红耳赤听着我跟上贯的对话,不甚赞同的弹了弹她的花脑袋,就看见她赶紧缩了下去。
“当初我在人界历练渡劫,她对我有施饭之恩。”上贯也看得那几只花镜面若粉桃看着他目光炯炯,却轻描淡写的扫过了这一片喧闹花丛。
原是这样,在人界经常会有你施我饭,我赠你两个包子,所以经常会闹出一出以身相许的戏码,听得我分外向往将临蓝撵到那里,或许她一把年纪铁树开花水倒流,捡着了一门好亲事。
我点点头,赞同道:“如此,我是定然要亲自送她去人界的,人,不能交给你。”
上贯一身芳华绝代,虽不知我站在他面前是何般景象,除了我气势暗涌外,还真的找不到可以打败他一张冷静至极的面容。
真真是长了一张彻彻底底的仙人脸,难怪来到了天界,换了是其他,也是不适合他这身气质了。
说到气质,幸亏得今日听半镜的话,穿了那件白灵袍子,好歹也有了几下气质,否则我是不愿意跟这种人站在一起的。
他听得我这么说,没有生气,反倒嘴角有了一抹笑意。看得我慎得慌,想想也是,我自盘古之后,对人性了解得不是很多,并且甚少出山一趟,难得有几个认识人,上贯算是我出山后遇得第五人,却偏偏与之前四人有些不同。
至于这种不同,我还未想透是什么,只是觉得眼下看着他带点笑意我怎么就有点害怕了呢。
“那么,我就跟你一道送她回人界,这样一来,算是报恩了。”
我听得这话,立马腾腾挺起腰杆子责备道:“好歹也是报恩,你大抵有些诚意好不好?”
他侧目,无声询问。
一说及报恩,谁能未及我有发言权。
当初豫西釜底抽薪将最后一抹神识全然用在我身上,算是个极大的恩惠,保下了我生生世世混吃等死,我感恩戴德为了报恩也做了不少事,这等子事情虽然是在水沫半镜乃至牵扯到一些上古老人了,但我却是完完整整的报了恩。
我清了清嗓子,指点一二:“你给她磕三个响头认她做干娘罢。”
上贯:“。。”
而后,我跟上贯达成共识,遂回到凌霄殿上将此情况给那吏胥天帝说了说,还未等我接下来要说什么,吏胥便爽爽快快的答应了下来,顺带还抹了把眼泪,感叹什么“姑姑从来不涉及三界之事,更是难得对我等有所要求,如此是姑姑的一个要求,那么吏胥便一定会答应,莫说是一个要求,便是千千万万个寡人也是肯的!姑姑您说你还有什么要求,吏胥一定照办。”
我听着他说话的口气愈发像一个提着大刀跟我拜了把子的兄弟,就差穿着袒胸露乳的衣衫留着大胡子喷着唾沫跟我共唱“情和义,值千金”。
我拍拍他肩膀,用眼神示意让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