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肆起,阵阵烈风卷起层层沙雾,蒙住了前面的路。
巍峨起伏的山脉像一块块破裂的巨石,散落在各处,每突兀的一座山脚碎石旁,都挥散着阵阵灵光。
那条血柱直通云霄之外,想比之前,光芒隐约有些弱了一些。
这四周阴凉凄凄,明明是烈阳高照却仍是遮掩不住这其间的阴气。
东华飞身跃过这数十座重重叠叠的山,傍着其中间的凤凰古木上,凝视着下方的景象。
谁知看到的不是那些被困在蛮荒的妖魔鬼怪,而是些天界的兵将。
看到一处熟悉的身影,他细细打量了俩三下,收敛目光,径直跃下,飞至那一身黑漆毛绒的哮天犬身旁。
见着他,哮天犬好似见着了救命的稻草,不停地摇着尾巴,嘶吼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二郎神呢?”东华挥手,将那些天兵天将的束缚都给散去,盯着哮天犬,有一时的不解。
蛮荒已破,不过半日的时间却破解了整个封印逃脱出去,若是就此犯难人界,那还不天下大乱,可是如今人界依旧太平得紧,没有什么骚动。
那这些妖怪在半日之间怎会逃得一只不剩?这其间必定有诈。
哮天犬一解除束缚,当即就变回了自己做人时的模样,一身黑,酷酷的,到还有些英姿飒爽的模样。
“上仙,上仙,你知道吗,那些妖怪可狠了!”
东华扒开他紧拽着自己的狗爪,撇了他一眼:“说重点!”
“那些妖怪溜了。”他呆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不常见的仙人,一时花痴劲上来,啥正经事都给拋到了脑后。
东华有种被人耍了的冲动,正想离去却又被哮天犬给堵住了,他趴在他身上到处乱嗅,也不顾东华的脸色低头喃喃着:“主人啊主人,那小女娃你本不该叫我踢下去……”
“什么……小女娃?”东华皱眉,莫不是流砂又出了什么事?
“是啊,有一个小女娃差点被妖怪抓走,我主人救了她却又把她给扔了……唔。”反应过来他连忙捂住了嘴,忙退了几步,与东华保持一定的距离。
“罢了,既然我救了你,总不能也把你扔了,你就去帮我找到流砂吧,若是找不到,你也就别回来了。”说完他就消失无影,哮天犬老泪纵横的捂住嘴吧,愤恨不已。
“主人最讨厌了!”他仰天长啸一声。
天界正闲适待在月老府中的二郎神一个喷嚏,泼了自己一连茶水。
二郎神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掐指一算,猛地一跃而起,哼哼了几声,愤然离去,连自己起初到月老府中所要办的事统统抛在了脑后,腾云而起,消失在云雾之中。
“这妖界真是越发的猖狂了,欺负人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月老站在瑶池近旁的菩提树下,摸了把胡子,望着二郎神远去的方向,连声叹道:“老了,老了啊!”
“唉,老二啊,趁着你还年轻,千万不要步他人的后尘啊……唉,这些年轻人的精力可真是旺盛呐!”
他一边叹息着,一边朝着府里走去,双手放在身后勾着一串红绳,不过短短几根,却缠绕在一起分散不得,真真像是打了一个生死劫。
人界,街上十分的热闹,整条北巷大街都被人群紧紧地围堵了个结实,哮天犬徘徊在这其间,耷拉着头,只能靠着唯一能用的鼻子四处探寻者流沙身上的气息,却还只是觉得若隐若现,有些不得清楚,找了数日,却依旧是没能找到她,而且自己身上的灵力也同时在消失殆尽。
自从从蛮荒出来后,自己就好像是被人下了咒,每夜子时只觉身子十分乏力,即便是变回了元身也依旧是这样,而且,每天白日里醒来后自身的修为大大地降了一层。
胸口突然一阵翻涌,他有些强撑不下来,躲在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一时无力,又幻化成了原身,气息奄奄。
小桥上下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清风起,杨柳依依,古道树下几抹暗紫色的灵光微微颤动着。
那异光萦绕着的地方,到处是黑漆之色,只让路过的行人感到身后有股阵阵的凉风,没人上前。
然而,这个怪异的地方内,有一处宅子,宅边长满了这种奇怪的草,抬头看那牌匾,有些散乱,蜘蛛网遍布四周,有一半是倾斜向下,有种想倒塌下来的感觉。
仔细一看那上面有一个方字。
大概是居住在这里的人,许久不在了这里了吧。
此时,阵阵风起,一阵清晰的铃铛声从风中穿透,清晰而有力。
身后有两个女子和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女娃。
那女子用纱布蒙住了脸颊,面纱被风吹起,下面的容颜若隐若现,流砂四处打量了许久,只觉得这里的阴气十分的浓郁。
只是轻轻挑了挑眉,回过身去,一把拽下苏浣的面纱。
“胡闹!夫人的……”符安看着流砂这般的不安分,正想制止却被苏浣给拦了下来。
“无碍,符安你觉得这里……”
符安朝着她的视线望去,敛下眉目,又想起了什么,狠心地回道:“夫人还是不要耽搁的太久!”
流砂一时有些气不过,直接拉过苏浣的手,愤然的看向她:“她可是主子,你可千万得记住了!”
符安泯唇不语。
“苏姐姐我们进去。”她嘟着小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掉入了凡间,她的脾气却是日益的压抑不住,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自己心里窜动,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几日,她听苏浣同她讲了许多她从前的故事,虽然她是不懂人世中的****,但在天界无聊的时候,到月老那里找了几本书看,却也是懂了那么一丢丢吧。
俗话说得好,浓缩就是精华!
她拉着苏浣,不知为何,她却只是立于门前迟迟不肯进去。
深深地凝视了许久,才转过身,挽住符安的手,款款合上眼眸。
“走吧……物是人非事事休,何须再这般矫情。”她轻声细语地呢喃着,不知是在对符安说,还是在安抚自己。
流砂站在一旁,看着她们远远离去的身影,又回头再看了两眼这方府,终是朝着她们的方向奔去。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里总有种异样的熟悉而又有种莫名的陌生与疏离?
迈着长长的步子,嘟嘴嚷着:“苏姐姐,你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