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之后,天气开始热得一发不可收拾,倒是岑暮邪的生意依旧不冷不热着。外面烈日炎炎,连空气都被烤得一阵扭曲,然后她开始整天整天的待在店里,水门想着大概是店里很凉快的缘故。想起那天岑暮邪一言不发的在公园坐了一天,不过隔天便恢复了正常,但是不管怎么想终归还是无法做到不在意啊。
店里燃着檀香,淡淡的香气扩散开来,很是有安神静心的功效。岑暮邪捧了一本书坐在中间正对门的大沙发上,微微垂眸,睫毛轻轻煽动着,手机的书页也不时翻动一下。
店里其实没有什么照明的东西,甚至连窗户也没有一扇,但是却总是保持着不明不暗的状态,不过一想到这是被创造出来的封闭空间,有着怎样的设定倒也不奇怪了。
几侧都放着不高的书架,两侧的书架上都密密的放着书,各方面都有涉及。而中间的那个,也就是岑暮邪背后的那个书架,上面整齐摆放着一些或大或小形状各异的木盒。他大概也能猜到那些是什么。
水门看向手里的书,书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或难或易的汉字。他当时拿起这本书的时候,岑暮邪还惊讶道:“你都认识?”“也不算吧,太生僻的字还是看不懂的。”说起来当初对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文字他还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只不过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学好语言的确是很必要的,虽然基本上没什么人跟他说话。“这么说,你在人世徘徊了挺久啊?”“恩…大概有十年了吧……”他露出了些怀念的神色。
岑暮邪惊讶的看了他半饷才慢慢开口,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惊叹:“作为一个普通魂体既然能在人世呆上十年,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用她的话来说,普通得魂体就算有些依念顶多也经不住一年便会消散,如果依念过重便化为了执念的话,因念久而不得就会化作恨,进而变成恶灵,就好像之前的那个女孩子。能够在世间长久逗留而不散的,便是凶灵之类的东西了。而波风水门显然两者都不是。可是…岑暮邪又看了他一眼。他恐怕已经不属于普通魂灵的范畴了。
对于岑暮邪的怀疑,水门只是轻轻一笑。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并不属于这个地方吧。就好像落叶归根,也许总有一天他会回去也说不定,只是就算有那么一天又如何,他到底已经死了……
“咚咚咚”声音响起时两人都同时看向了大门。乌黑的门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敲出来的声音像实木般闷响。
岑暮邪戴上面具心念一动门就轻轻打开了,但是在看到门外的人后她却皱了皱眉,只是那神色被挡在了面具下没有人看见。
门外站着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一头短发微有些秃顶,一双不大的眼睛微眯时,眉目中竟微微有些算计的感觉。这是个生意人,这是岑暮邪观察后下的结论。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客人是什么身份并不影响她做生意,唯一不同的恐怕就是价钱了。但是这个人……
那男人现在门口打量了她半天。虽然这个人看起来不对劲但是柄着顾客就是上帝的想法,她还是开口道:“欢迎光临邪事务所,请进。”
门关上后在她的示意下男人坐到右侧的沙发上。岑暮邪提起茶杯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然后抬眸静静的看着他:“请问你有什么事需要处理?”哪知那男人没有看面前的茶水一眼,突然开口道:“小姑娘,你家老板在吗?”
老板?水门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波澜不惊的岑暮邪。她面无表情的把手里的杯子放到茶几上然后直直看向他:“我就是老板。”她语气平淡,中年男人呆了一下然后一脸不信的看了她好几眼。岑暮邪一直保持着那个表情看着他。
在确定了她不是在说笑了之后,他犹豫了半天才从衣兜里拿了一张纸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岑暮邪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就把它随手丢到了茶几上,看向他:“那么张先生,您是所为何事?”
扫了一眼被随意丢到一边的名片,虽然很是光火但是他还是开口道:“我的妻子在一个星期前突然还是行为古怪,到了后来越来越严重,甚至做出一些…恩,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好像中邪了一样。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听了他的话,岑暮邪沉默了一下才幽幽道:“既然如此,张先生,可否先带我去看一下你妻子的情况。”她直视着对方。
岑暮邪随手将一边的双肩包搭到右肩上,然后走出小巷坐进他开来的车里。说真的,一直到现在她都觉得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遇到过魂灵之类的东西,并不是他本身有什么不对,而是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丝毫魂动的痕迹,如果真得像他说的那样,他的妻子中邪了的话,与她长期接触的他怎么可能丝毫没有沾上附在他妻子身上的恶灵的魂力,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性。有可能他妻子并没有被附体,可能是遇到过什么凶灵而影响了魂智,但是这样又无法解释他口中的那些匪夷所思的行为了。
她看了一下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一切都在看到她的时候就会明白了,何必想这么多。只是岑暮邪没想到,情况出乎了她所有的意料。
车开到郊区后在一堵高墙门口处停下,司机探出头叫了一声之后门就缓缓打开了。车直直驶入了大门后,看到两侧大片的绿茵,岑暮邪心里暗道这张玺果真是一个富商,在物价飞涨的现在居然有这么一座不小的别墅。
下了车上楼,张玺走到一个房间前停下,抓住门把手扭开然后看向身后的人:“我妻子就在这个房间,请进吧。”然后推开门带头走了进去。
岑暮邪也没有多看里面奢华的摆饰,直直走到床边,躺在床上的女人脸色惨白,眼角些许皱纹但却不失为一个美人,只是那双眼睛紧闭着毫无生气。张玺站在床前一脸忧伤,他们夫妻想必感情也不浅。岑暮邪再扭头看向床上的美妇时,那双紧闭着的眼却忽的睁开了。
一眼望进那双眼,岑暮邪牟的一惊,脸色下一刻就变了。然后也不看站在一旁的张玺,直接转身向门外走去,口气也生硬得可怕:“抱歉张先生,这委托我不接了。”
张玺一下子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