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冬天,肯定不会有所谓的鬼火。
我紧紧盯着闪烁的亮光,微弱的光芒在漆黑的树林间有序移动。那不是火光,是人为的手电。
这么晚,谁会在那种地方行走,看数量至少有三个人,他们这么晚在树林里做什么?
我揉了揉眼睛,凑向窗外想再观察的时候,亮光忽然熄灭,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下课铃声倏地响起,吓的我神经一缩。周文华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冷冷道:“让你反思,你倒是在这里看起窗外的景色了。”
说什么都是错,我只好保持沉默。
“回去吧,下课了,我管不了你。”
我谢过他,走了没两步,他又补充:“明天上午我会讲这张卷子,顺便抽查你,记得补。”
心里郁结,深吸一口气,我回头欲给自己征求点宽限,周文华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按理说,作业是第一位的,可我还是很在意那些亮光,趁课间和贾涵说起,她面色一沉,直直站起身,一副紧张的样子。
“走!”
“啊?”
“去看看!”
“什么?”
“看看‘鬼火’。”
说完,她便快步走出了教室。
我一脸茫然地跟在她身后,不由得起疑,她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出奇地上心?仅仅是好奇?还是为了其它不为人知的事情?
越想越头大,加上那张一个字没写的语文卷子,我是一点都激动不起来了。
“遭了!”贾涵突然站在原地,惊愕道。
她气呼呼地摸着自己的口袋解释:“今天换了裤子,忘记装它了。”
盯着她缓了缓神我才想起来,她的夜视能力不是很好,因为我们学校有的地方路灯不亮,她怕被石头绊倒,就随身携带一个小拇指大小的手电。手电虽然小,但灯泡的瓦数大,照明范围和普通的家用手电相等。
周围没有路灯的照射,那片黑漆漆的树林里更是显得阴森恐怖,没有手电,贸然抓瞎走进去肯定会迷失方向,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意外。我们站在教学楼前,看着不远处的树林,一阵犯难。
上课的预备铃响起,这是今天晚上最后一节自主自习课,只有60分钟的时间。
我拉住贾涵的衣服劝说:“我们先回去,没有手电就进去什么也发现不了。”
贾涵刚要张嘴反驳我,树林里再次闪烁起亮光。
我们两人默契地屏住呼吸,悄悄靠近那片树林,躲在一块儿大石头后观察里面的情形。
什么都没有,没有说话声,没有走路的声音,没有晃来晃去的人影,只有幽暗的亮光在闪烁。
上课铃突兀地响起,我这才从怔愣中缓过神来,靠在贾涵地耳边提议该回去了。
贾涵什么都没说,果断地快步走进那片树林……
我确实好奇那里面有什么,但我更怕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比起人祸,我更怕玄学的东西。而贾涵这么决绝地想探究事实,我总不能扔下她一个人不管。只好心疼自己晚上要去宿舍里有灯的厕所补作业,就跺跺脚跟上了她。
树林的外围是一小片低矮的花坛,我们躲在花坛后方,探出眼睛打量树林里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几点光亮缓慢移动,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所以,今天晚上是毫无收获吗?”我直起身丧气道。
“不,”贾涵看了看自己的夜光手表,笑笑说:“十三分钟二十九秒。”
我疑惑地望着她。
“火光从近到远所用的时间。”她和我并肩赶回教室,边走边说:“在漆黑的环境下,肉眼对距离的把控是不够精准的,所以只能用时间来推测。成年人慢步一分钟大概走八十五米,在黑暗且地面不平稳的情况下大概是一分钟六十米,根据刚才我看到的火光移动轨迹和缩小变化,我大概能推测出他们的行走路线。”
“我们一定能发现什么。”她望着不远处的教学楼,她的眼眸映着教室里明亮的灯光,亮晶晶的。
“你怎么知道那里面是人?”
她白我一眼,嫌弃地说:“你政治怎么学的,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我的意思是,她为何会断定树林里是成年人,而非其他人。又怕她察觉到我的质疑,我忙问:“你确定你复原的路线不会有误差?”
“我确定。”她扬起嘴角,“因为需求不大,交通也不方便,这个镇子上只卖三种手电。一种是超强光亮的,一种是挂在钥匙扣上的小手电,还有一种是普通的家用手电。”
“熟悉这里的人,一定是咱们学校的人,退一步讲,一定是这个镇子上的人。他们不会特地去外面买手电,万一手电坏了,为了方便还是要用镇子上的。再者,由于替换的手电型号不同,光亮强度不同,很容易出现失误。比如光亮过亮被人发现,又或是光亮微暗,照明力度不够,视线范围缩小,行走时看不清路。”
“根据这个推测,我想他们用的一定是镇子上卖的家用手电,咱们学校也有卖。”贾涵和我回到教室,她坐在位置上,表示她下课要去一趟学校的商店。
打开相同型号的手电,回到树林里,按照她对光亮的印象,可以重现我们所见到的情况,判断我们最初发现那三人的大致位置。再加上时间、路程和光亮移动轨迹,她就可以得出这三人在树林里的行走路线。
我被她的理智逻辑深深折服,不由得感慨:“数学课代表的思维就是厉害。”
对于能记住轨迹和光亮这个事情,我绝对不会质疑她。她过目不忘的本领可是一绝,连细小的差别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高一时称自己是从外地过来上学的她,为什么会对这个小镇上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就连镇子上只卖三种手电这种琐事都百分百的了解?
而且,学校树林里那么黑,我尚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只能察觉点点亮光,夜视能力不好的她怎么就能看清楚里面的人影,还肯定里面行动的是成年人?
见我又在愣神,贾涵猛地拍了下我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