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如约打开手机,QQ上一口气冒出二十多条消息。邢岸将他搜集到的信息和他的分析统统发给了我,大概有十条,整理后的大致内容如下:
早上我们观察的那堵围墙后方和男生宿舍楼间隔着大概三米的距离,因为挡住了宿舍楼,高度又不高,所以男生会为了抄近路早上翻墙跑到教室,大概是经常翻墙,他们才发现从大厕所可以翻出学校。
他没有从那里找到其它有用的证据,倒是在这条路的两端发现了两个摄像头。
邢岸之前提到的障眼法,指的是,也许凶手故意在尤子菲的床上放置了小木棍,伪装成不小心遗落的样子,混淆我们的思维,致使我们判断错了方向,才一直没有什么突破。
我想我必须得去找陈老师一趟,看看大厕所和这里的几个摄像头是不是拍下了什么。
我回复邢岸表示知道了后,他很快地回我一句:“B市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可能明天回去。有什么需要带的么?今天有没有新的发现?”
“感觉和案子没有什么关系,我发现我们语文老师最近一直在找一个女生的麻烦。”我顺势跟他说了下蒋沉雁和周文华这段时间的异常,邢岸沉默半晌,锲而不舍地问:“有需要带的东西没?”
“……没,”我诧异地反问他:“你不觉得我说的问题算新发现么?”
他大概是不想打击我的积极性,过了一会儿回给我几个字:“可能算?”
我发给他几个刀的表情,回:“你路上小心,有事再联系,晚安。”
我关上手机回宿舍,悄悄摸索着爬上床。
老大还在挑灯夜读,其他人都沉默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盖好被子,我刚想睡觉,老大就唤我凑过去,显然是有话要对我说。
可能是怕打扰到别人,她传给我一张纸条:“这几天晚上,老二一直在说梦话。”
见我疑惑,她又写:“一般都是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连续好几天,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语气像是在害怕。我睡得比较快,不知道她说了多少长时间。”
我把最近的事情理了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老大戳醒我的时候,宿舍里还是漆黑一片。
我嘱咐老大在听到老二说梦话的时候叫醒我。
老二、老大和我三个人睡在宿舍靠窗户一排的下铺,我在她们两人中间,老大和我的床紧挨着,老二的床和我的床之间有一条窄窄的过道。
果然,老二的口中呢喃着什么内容。老大趴在我床上,打着手电的弱光为我照明。我缓缓起身,将耳朵凑到老二唇边,细细倾听,她仿佛正在焦急地抗拒着:“你不要过来!别过来,别过来!放过我,放过我吧……”
这番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正思索着究竟是什么时候听过,老二忽然停止了说话声。我疑惑地抬起头,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芒探查情况,只见老二倏地挣开了双眼。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狠辣,进而是恐惧。
突然的睁眼吓了我一跳,她也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
许是深夜,其他人未被吵醒。
她喘着粗气,快速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一手撑起身子,一手擦着额头的汗水,疑惑地问我和老大:“你们这么晚不睡觉在干什么?”
“你说梦话来着。”我讪笑着坐回床上,边整理着被子边跟她小声说:“挺晚了,二姐早点睡。”
二姐是我对老二的称呼。
她犹疑地盯着我,没有要躺下的意思,刚刚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缓,“我说什么了?”
“你说话声太小,我没听清。”我故作发困的样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为打破她的怀疑,我还特地解释:“最近晚上睡不踏实,翻了个身就醒,然后就听见你这儿发声音,还以为是叫我呢。”
老二显然是不信,却又找不出我话里的破绽,点了点头,慢慢躺回身子。
身旁的老大发出熟睡的呼吸声,我却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不断寻找着信息,老二说的那些话,在何时何地提起过呢?
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人戳了戳,我睁开眼睛,贾涵正双手叉腰一脸严肃地望着我。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走廊里亮起了微黄的灯。我感觉自己才睡着不久,眼睛酸痛地厉害。
发自内心地打了一个哈欠,坐起身,终于想起和她约好的事情,忙轻手轻脚地起来洗漱。
贾涵知道我胆子小,让我在树林外面给她望风,她打着手电,手上拿着一张纸,纸上潦草地呈现出几道线条。
“我会根据自己推测的距离走进树林,你等下盯着我的手电筒光亮,到那天晚上咱们看到的样子时,你给我吹个口哨。”她让我在花坛边呆好,还特地调整了我的视线角度,生怕我出点岔子。
“还记得那天手电筒的光亮么?”
“差不多……”我回想了下,“可我不会吹口哨,给你学乌鸦叫吧。”
她的光芒越来越小,大概走了快五分钟的时候,光点大小和我们晚上所见几乎吻合,我正想跟她学乌鸦叫声时,她却停止不动,忽然冲我摇晃手电,兴许是在招呼我过去。
我拿着她给我的小型手电,顺着她的方向谨慎前进。我屏住呼吸,漆黑的四周让我越走越恐惧。
这片树林里充满了落叶和枯草,还有些硌脚的小石头。因为有人来过,杂草上能看出些被踩踏的痕迹。
被一块稍大的石头绊住,我顿了顿身子,扶住一颗大腿粗的槐树,不经意间瞥到一点粉色,在枯黄的草、泛白色的土、凌乱的树叶中,显得那么耀眼。
这是一枚样式可爱的粉色发卡,图案是草莓的形状,光亮的漆面还没被腐蚀,看样子应该是刚掉落不久。
这个路线可能是贾涵走过的,可她从不会戴这种风格的东西,那发卡是谁弄掉的,谁会没事进来这片树林?
在我捧着发卡思考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