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地哆嗦了一下，被这声喂吓得有些慌神。
贾涵皱着眉打量着我，嫌弃地问：“你怎么回事？怎么走着走着不动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刚刚，”贾涵指着她之前所在的位置，“我在那边观察灯光，你就往我这边走，我还很好奇你怎么忽然进树林了。”
“不是你叫我进来的？”我回忆，“我看你走到了吻合的位置后，不停地摇晃手电。”
贾涵比我冷静很多，她的声线稳定，神情却透着一丝疑惑：“我在那里遇到了一团诡异的烟雾，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你驱赶烟雾的动作，像是在给我信号。”我耸耸肩，“什么烟雾？”
“不清楚。”贾涵迷茫地摇摇头，“白色的一团，没有气味，忽然冒出来。”
“看来那个地方真的有什么古怪。”我沉思了下，准备和她再去那里看看。
为了节省手电电量，贾涵将她的手电关闭，和我缓步走在杂草中，她的方向感很好，不会迷路。在她找准的位置上，正巧有一个小土坡，看土壤的颜色像是新填埋的。
“这下面，不会是……”
“怎么可能，”贾涵蹲在土坡旁边，轻轻嗅了嗅土壤的味道，又观察附近有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她捏起一个烟蒂，“我闻到了一丝烟草味。你看这个是什么牌子的？”
我瞅了瞅烟蒂上的海绵包装纸，又闻了闻味儿，判定道：“市面上很常见的烟，五块钱一包，宝石牌，男士抽的。”
我暑假曾给我叔叔开的杂货店帮过忙，无聊的时候就观察店里的东西，抽烟的男士很多，他们总会在买完烟后用店里的免费使用打火机点上一根，再心满意足地离开。我也借着这个契机，见识了不同价格的香烟。
贾涵将烟蒂用卫生纸包好，装在口袋里。
我将捡到的粉色发卡展现给她看，向她说明由来，她推断道：“高中学业紧张，为了方便，大部分女生剪了短发，不可能还会特地用发卡装饰，初步判定这个是长头发女生的东西。草莓形状粉色系，有时间梳头还特地戴发卡，应该是个性格偏温柔的精致少女。”
我点点头，很同意她说的话。
听到操场边传来的跑操集合铃声，我们两个忙向班级的位置跑去，目光瞥到校门口，几个穿着黑色棉袄的人正悄悄地在学校铁门上绑着什么东西，借着灯光看，好像是白色的条幅。
贾涵拉着我加快脚步，其余的事情来不及我细细思索。
早自习还未结束，校门口就聚集了很多人，我借口上厕所跑出去，遥遥看到学校大门绑好了一条白底黑字的横幅，上面写着“还我儿子！学校不经同意直接火化，必有蹊跷！求一个公道！”
是一张很大的横幅，分两行将字印刷上的，直接绑在校门口的铁门上，学校的门无法打开，老师只能从侧门出入。保安正努力将闹事的人轰走，却无奈来了十几人，两个保安实在抵抗不住。
学校领导还未到上班时间，在校的任课老师还得监督学生上早自习，班主任老师们在教学楼门口准备随时轰走那些不知好歹赶来凑热闹的同学。
我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借着透明玻璃观察情况，心里萌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架势应该是学校里哪个男生去死，但我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事情闹这么大，居然没有人报警，换种说法，居然没有警方的人赶来，难道是我们学校后台太强？
这种小镇上的事情，还不能指望新闻媒体，那位学生的家长想求一个公道的想法兴许只能是不了了之。
关于我们学校学生自杀的传闻已经是全镇皆知，可学校不经死者家属的同意擅自将学生遗体火化焚烧，还是我头一次听说，这么做是想掩盖什么事实么？
学生的死因又是什么？自杀还是……他杀？
“我小姨说，这次死的学生是高一理科班的。”沈萌小声跟我说，“他被舍友发现死在床上，不太清楚是自杀还是什么，前天的事情，他死了之后，舍友急忙找来班主任，再之后尸体就被带走了。”
“如果是自杀或者意外的话，为什么还着急带他去火化？”贾涵捏着下巴分析道，“其中一定有什么不能被发现的事情，让学生家长处理，兴许会暴露，所以，他们才……”
“现在下定论也有点早，我们得去问问他舍友。”我看向沈萌：“麻烦你啦，这件事还得拜托彭老师的帮助。”
现在同学们大都努力学习，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几乎不太上心，单纯地靠我们的交际圈打听情况，还不如找上完课就很闲的老师们询问，她们和学生接触，也能听到些内部的事情，兴许更靠得住。
前提是彭瑾瑜和沈萌的话值得我相信。
这件事我还得悄悄和邢岸说一下，不知怎么的，我竟觉得他比起其他警察和同学可靠，或许是因为我们是来自B市的老乡吧。
“这件事你就放心吧。”沈萌冲我笑笑，“我可是‘包打听’呀！”
在她的带领下，我们趁着下午大课间的时候找到了发现死者去世的舍友，他叫梁斌，一开始听到陌生人找他的时候，他挺不乐意的，但沈萌跟传话的同学说我们是彭瑾瑜老师的亲戚，他才大大方方接受我们的询问。
“能麻烦你详细说一说当时的情况么？”贾涵开门见山地问。
梁斌也不意外，一五一十地将他的发现告诉给我们。
“那天早上，轮到我回宿舍值日，打开门时发现宿舍没上锁，张阳阳正躺在床上，我赶紧叫他起床，却发现他一动不动，也没有呼吸……我们宿舍就七个人，有三张空床铺，本来就冷冷清清的，平常他总是最后一个起床出宿舍，所以我们早上离开时，也没有察觉到什么。”梁斌的表情有些恐惧。
“好端端的舍友，忽然这样，我也很怕……就赶紧找来宿管，联系班主任，他们说让我不要怕，先回教室，老师们会处理好的。中午下课后，我们回宿舍时，他的床铺已经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