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门口的东部有一片树林,种着几十棵槐树。
普通的学校里种着一片槐树我不会觉得奇怪,可我们学校情况比较特殊。
槐字,木与鬼,即木下有鬼。
小镇上传言,建校前,学校东部曾有一个大坑,那是受过诅咒的大坑。如果非要人为填平,必会加重坑里的阴气。
最初,学校领导找人看过风水,将坑改成了一片池塘。
风水上有一说,人工池水中须有活物维持,水才不成死水,水为死水,必有人祸。
于是校领导们又整了好些鱼、荷花、睡莲等活物放在池塘里,但不论是什么季节,采取何种手段将养,那些活物都活不过一个月。
清澈的池塘越来越浑浊,光在维持池塘上就花了一大笔钱。
校领导们入不敷出,只好又找来风水师,将这个池塘改成了树林。
既然看过风水,改成槐树林定是有原因的。
我本来想到树林里看看,可今天是阴天,连点太阳光都没有,我一个人实在是没有胆量进去一探究竟。
就这么往教室走,路过学校花坛时我又发现了点奇怪的事情。
以校门口的中点做一条垂直于校园的中线,花坛和槐树林呈对称分布。
花坛里种着牡丹和月季,地上长满了野草。而草地上摆放了五块形状相同、一米多高的石头,将它们相连恰巧能构成一个正五边形。我跑到花坛后方的教学楼顶层,向下看后才确定这条信息。
平日里忙着学习,宿舍和教室两点一线,根本不会经过教学楼前方的花坛,加上我们出校门的次数不多,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
虽然关于学校的风水建设和刘裳的死没有什么关系,但我还是比较好奇。如果不是因为女生不能进入男生宿舍,我肯定还会去那间仓库探查的。
我迟到了十分钟,在门口喊报告时被班主任瞪了一眼。
老三已经帮我拿出了课本,翻到了对应的位置。
“你去做什么了?”老三低声问。
我琢磨了下,笑道:“有个朋友路过咱们学校,顺便来跟我打个招呼。”
“路过这里?”老三疑惑。
这个谎被我强行圆上,“也不算路过,来小镇办事,特地找我说说话。”
“唔……”老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视线转移到黑板上了。
我心情有些忐忑,但尽量保持平静的状态。
过了几分钟,我听不下去班主任的数学课,找出一张草稿纸,将刘裳死亡的疑点对应写了出来,只写了我和老三察觉到的疑点。
在老师点我名的时候,随手将那张纸胡乱夹在了书页里。
“王晓,来说说看,这道题为什么平行。”
“哪道题啊……”我问老三,她没理我。
后桌的沈萌告诉我是第五题。
我扫了眼题,在一个长方体上证明AD//CE,即AD线平行于CE线。
太突然了,我连题目给出的信息都没看完,班主任的眼神还不停地给我施压,我只好弱弱道:“我看着它们俩平行……”
班里哄堂大笑。
班主任气得鼻子都歪了,“你站着吧。沈萌说一下。”
事后,我踏下心来念题,才发现这道题非常简单。
课间,老七路过我的课桌,她借走我的水卡去教室外的水箱接水,回来时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六,你下次上课小心点,你看你今天把班主任气得。”
话音刚落,在讲台上给学霸们解释完问题的班主任就点了我的名字,“王晓,跟我出来。”
老七同情地望着我,“我说了吧,你下次小心点!”
我们班主任姓高,叫高国峰,是个典型的中年教师。
其实我早就觉得他有些针对我。
不论是我做了什么事,无论事情的严重性,只要是我做了错事,他绝对会批评我。
哪怕跟我一起犯事的有别人,或者有人跟我做过一样的错事,他都只是批评我,不批评别人。
我跟他去了办公室,闷着头准备听他念经。
他突然问道:“今天上课前你去哪里了?”
“我……”
“别编,”他靠在椅背上,“我都看见了,你跟负责刘裳事情的警官说了什么,然后又跑到教学楼顶楼。”
“您都知道啊。”
“办公室的窗户刚好能看到你的一切动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间位于教学楼三楼拐角处的办公室,位置与教学楼垂直。窗户视线很好,能看到右侧校门口的动向,也能看到左侧教学楼透明窗户下发生的一切。
“你当时在干嘛?”班主任问我,眼神颇为犀利。
我之后编了个谎,“那个警官是我的好朋友,我舍不得他走,就跑到教学楼顶楼看他离开的背影。”
“男朋友?”
“不是,”我摇摇头,“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班主任双手交叠放于膝盖上放,拇指相互敲打,“如果真像你说的,舍不得他,在他走后,你难道不应该在校门口望上一会儿?然后三步一回头地往回走?可我看你走得非常干脆。”
没想到班主任洞察力这么高,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圆谎,只好沉默。
“王晓,我是你的班主任,你什么性格什么心思我很清楚,”这是班主任第一次这么语重心长地跟我讲话,第一次没让我觉得烦,“你去做什么想做什么我已经大概猜出来了。”
办公室里就我和他,他直白道:“很多事我劝你不要太好奇,在这里念高中,就记得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其他的少操心。”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
心里却非常疑惑,李伟说我要万事小心,有事给他打电话,不要打110。班主任让我不要太好奇,少操心其他的。
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老师,我有个问题,”我抬起头,鼓起勇气问道:“墨笙怎么还没有来上课?”
墨笙就是我们宿舍的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