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子菲先是将老四的死这件事抛出来,引起全宿舍人的注意,然后主观上帮墨笙洗去嫌疑。为了说服大家,还让我和老三进行解释。
先不管墨笙对此事的态度如何,宿舍里至少有一半的人会相信老四的死是个意外。即便墨笙此刻不在宿舍,也会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尤子菲的良苦用心。
而她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对尤子菲有什么帮助?
尤子菲究竟是何目的,想在她那得到点什么吗?
警方已经不再干涉这场事故,负责的警察李伟显然有些避讳。班主任提醒我好奇害死猫,似乎是在掩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问及墨笙为何还不来,从他的动作上看,明显是知道内情,却选择避而不谈。
我在水房洗漱时分析这几天发生的种种,总觉眼前蒙着一层白雾,视野不够清晰透彻,真相看似简单,却离我很远。
水房人很多,沈萌和我共用一个水龙头,她环顾四周,边刷牙边小声跟我讲:“晓晓,你们宿舍刘裳死前跟我说过点事儿。”
“嘘——”我打断她,悄悄看了眼周围的人,大家神色自然,都在热闹地洗漱。
我放下心来,靠近沈萌低声问:“什么事?都过去好几天了,你怎么才说?”
“我刚想起来……”沈萌沉思道,“本来我也没在意,就是这两天越想越觉得不对。”
“别在这儿,明天咱们悄悄说。”
“行!”
还是有些不踏实,我追问她,“你没告诉别人吧?”
“没,”沈萌摇摇头,“大家对跟自己无关的事情都不太感兴趣,我才不自讨没趣呢。”
那就好。
学校是全寄宿制,早晨起了床我们要先在操场上跑几圈,回到教室后再上一个小时的早自习,单日背语文,双日背英语。铃响去吃饭,饭后还有四十分钟的课前自习。
这天早自习背语文书的时候,沈萌将她和刘裳说话的经过写在一张纸条上,偷偷传给我。
我怕被老师抓住,借着肚子疼的由头离开。在女生厕所的单间里,我展开纸条,内容大致如下:
刘裳知道点关于墨笙的诡异秘密,心里压抑恐惧,但不好给宿舍人倾诉,生怕被谁说漏嘴,让墨笙知道。
正巧那天下午大课间,沈萌和她一样,去了学校西北角的小卖部买日用品,两个人不期而遇。她们关系不算特别好,却也合得来,平日里没什么交集,但碰上了就免不了说些话。
刘裳被那些事憋得难受,将其尽数告知沈萌。
她说墨笙在我们学校上学的目的可能不只是念书这么简单。上学期在宿舍里收拾试卷时,她不小心翻看了墨笙的一个笔记本,里面胡乱画着些符咒,一页纸上还写着十几个人名。再瞥眼时,墨笙就来了,她忙将日记放回,视线最后扫到的是鲜红的“报仇”二字。
刘裳害怕被墨笙知道,但墨并未对她做什么,只是后来她再未见到那个本。
本上写的人名,刘裳似乎在哪里见过,短时间想不起来。
我将内容前后读了几遍,确认理解无误后,将它撕碎丢入下水道。回去后,我特地叮嘱沈萌:不要将此事声张。
为了进一步了解刘裳和墨笙的事情,我约了老八一起吃早饭,特地找了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
食堂人很多,喧嚣热闹,是谈论秘密的好地点。
我边吃边同她聊着,装作无意问:“你在宿舍里说,老四和老九经常产生矛盾,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老八咽下嘴里的饭,顿了顿,反问我,“你不是说那啥是意外吗?”
那啥,指老四的死。
“警察是这么说的啊,”我含糊过去,追问道:“我不是比较八卦么!你快跟我说说!”
“唔,她们经常上节课课间还好好的,下节课课间就互相不理人,”老八费劲地回忆着,“但通常是老九先讲和,这就让我非常惊讶了。”
“两个人生气都是生闷气,不会打架互掐,”老八颇为感慨,“她们关系好的时候真跟姐妹一样。”
我只知道她们关系很好,但不确定她们究竟是何时交好的。
“你一开始就坐刘裳后桌,还记得她们从什么时候特别好的吗?”
“高一刚来她们还不是一桌,很少来往……上学期老九被老师调过来,开始她俩不是很熟,虽然是一个宿舍,但刘裳跟我走得更近一些。”
老八喝了一口汤,似乎想起什么,沉吟道,“对,应该是上学期期中考试以后!两个人好像忽然就熟了,也就是那个时候,老九特别喜欢黏着老四。”
“哦——这样啊!”我点点头,冲她笑笑,还是忍不住提醒她,“老八,这件事我建议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尤其是不要跟老七说。”我诚恳坚定道。
她明白我的意思,表情有些严肃,“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可我真的不放心。
在我的多次强调下,老八虽然觉得奇怪,却还是向我保证她不会做傻事。
课前自习时,我在脑海中将沈萌和老八说的信息综合推断了下。
墨笙怕刘裳会将笔记本的秘密说出去,选择故意和她搞好关系,顺理成章地“粘”着她。
两个人走得太近了,加上性格的原因,平日总有摩擦。担心秘密泄漏,墨笙也只能很快求和,才能继续跟在刘裳身边。
矛盾日益增加,墨每次都主动求和,心里不舒服,免不了有些怨恨。
细细想来,刘裳这么久都没将笔记本的事情说出,却忽然跟沈萌讲了一遍,不会是心血来潮。
可能是那天她又得知了什么,回忆起此事,心里憋得难受,才给凑巧遇到的沈萌说了。
我猜,墨笙在那天将她杀死,肯定也有原因。
若要解开谜团,得从墨的笔记本入手。
刚想到这,不知何时到来的语文老师忽然拍了拍我的桌子,“请”我和沈萌去跟他聊聊。
“你们可以啊,”语文老师指着教室监控里的我们呵斥道:“早晨这么好的时间,不背课文,还有心情传纸条!真行哈!”
视频里的我们正重新上演着早自习的举动,老师边“欣赏”边评价:“遮遮掩掩,沈萌你写的东西是有多见不得人?”
他黑着脸,又转头指着我的鼻子,“还有王晓,你更厉害,跟间谍似的,拿着纸条跑厕所怕被人发现呗?”
说完,他还操控鼠标,将画面定格,不断放大那张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