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的字迹被一点点放大，我屏住呼吸，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沈萌紧张地望向我，面色有些发白。
我开始在脑海中编造些合理的谎话，生怕老师看到字条的内容后不依不饶。
“叮”一声传来，系统提示已经放大到最大限度。
语文老师凑近监控录像，眯着眼睛观察那些因为放大而模糊的文字，眉头紧皱。
端详无果，老师气得把鼠标摔在桌上：“算你们走运，教室的监控像素不高。”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之前听李伟说过，我们学校建校比较早。最开始监控还不普及的时候，教学楼的每间教室就安装了一个摄像头，而宿舍楼里没有。现在看来，我真的要感谢这些技术水平不高的老摄像头。
“说说吧，躲躲藏藏，你们写的是下一期彩票中奖号码，还是李嘉诚的银行卡密码？”见我们都不说话，语文老师稳稳坐在凳子上，俨然一副跟我们耗到底的架势，“今天，不说清楚，谁也别去上课！”
我默了默，启唇道：“我早自习容易犯困，就让沈萌给我写了个鬼故事。怕被老师发现我不务正业，才跑到厕所去看的。”
说完，我一脸无辜地指着电脑，“老师，不信您可以看看后面的视频，我从厕所回来后，就非常精神了。”
语文老师半信半疑，问沈萌：“你给她讲的什么鬼故事，给我也讲讲？”
沈萌偷偷看了我一眼，在我的鼓励下不慌不忙地讲述：“有一所高中在建校前是片乱葬岗，传闻曾有个会邪术的女人被人冤枉，活埋在那里。女人死后，心里积怨不肯转世，就愤怒地下了一道诅咒。”
为了增加故事的生动性，沈萌模仿女人幽怨的语气：“我的怨气是一个深坑，这个坑需要鲜血的浇灌，我要让这里的每个人感受到我的仇恨！诅咒世世流传，永不消亡，直到深坑填满的那一刻！”
“后来，这片乱葬岗中真的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深坑。再后来，这里建了所高中，坑被填平了。不知道是不是诅咒的原因，这所高中每年都会死一个或两个人，兴许是那女人在索求童男童女的鲜血……”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哆嗦了下，沈萌讲的不就是关于我们学校的传闻吗？
语文老师的脸有些僵硬，他缓了缓神，突兀地轻笑道：“现在是科学社会，你们学的马克思主义都忘了？看来我得找政治老师跟你们聊聊了！”
没等我们搭话，他站起身解开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清咳下，“去上课吧！下不为例！别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们最重要的是学习！”
“好！”我和沈萌冲他打过招呼，转身回教室。
“周老师人真好，”沈萌高兴地说，“这么容易就放咱们走了，真羡慕三班的人……”
周文华，我们四班和隔壁三班的语文老师，讲课风趣幽默，是三班班主任。我们班主任高国峰和他年龄差不多，都算是学校的开山元老级教师。
虽然沈萌夸他好说话，可我总觉得周文华有点古怪，他跟班主任一样，明明对那类事情很是在意，却还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想不通原因，倒是沈萌讲的故事让我好奇，她似乎很清楚我们学校的诅咒。
于是我将话题转移到她说的鬼故事上，她笑着跟我解释：“那确实是咱们学校的事情，我刚刚突然想到就讲了。都是我一个姨说的，她是咱们学校的老师，教高一物理。”
“她还说了点儿别的事吗？”
“唔，我想想，”沈萌回忆了下，“她在这里上班没几年，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说的净是些众人皆知的传闻。不过有一点是校外人不知道的——”
我望向她，期待她的答案。
沈萌的表情有些伤感，她轻轻道：“其实，咱们学校死的学生可能都是自杀的。”
“啊？”
传言里学生的死因，大都是心脏病突发、意外遇难等跟诅咒有着微妙联系的事情，比如被女人的冤魂吓死、被邪术设计意外害死等。而自杀，是我第一次听说。
“其他的事情，我姨是听别的老教师说的，也不太确定。但那年死去的女生是她班里的，我姨在她宿舍里看到了她留下的遗书，”沈萌比划了下，“就是一张手掌大的纸，内容大概是压力太大受不了，就选择跳楼解脱。”
“具体什么压力上面有写吗？”
沈萌摇摇头。
“你姨没有说？”
“嗯。高中的压力一般都是指学习压力吧？”沈萌挠了挠头发，“说起来我姨还觉得奇怪，那个学生成绩很好，蛮开朗的，死前最后一场考试她明明考了年级前十，进步很大，不应该会有压力的……”
那很有可能是指别的压力。
究竟是何种难以承受的压力，会让一个开朗的孩子选择自杀呢？
“有机会我带你跟我姨聊聊吧。”沈萌见我感兴趣，主动提议。
“会不会太唐突？”
“不会啊，咱们关系这么好，”沈萌揽着我的胳膊，“在班里数你跟我合得来！”
我对她灿烂地笑笑，“谢谢你！”
的确，沈萌和我很合得来，我们的兴趣爱好相似，性格上也蛮互补。
只是我还做不到跟她完全交心。
许是我防备心比较强吧，尤其是在这所神秘诡异的高中里，我无法完全打开自己的心。
回到班里，还差几分钟上课的时候，墨笙回来了。
她面色如常，身上穿着的纯白色羽绒服，衬得她光鲜亮丽。
我忍不住多看她几眼：没有生病的迹象，也不像是家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可她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明天距离刘裳死去的日子正好七天，也就是俗称的头七。
墨笙突然回来，跟这有关系吗？
尢子菲见自己“日思夜想”的老九回来，忍不住跑到她座位旁，对她嘘寒问暖好不关切。
从背影的感觉上看，她对墨笙真是担心至极。
“她可真会演戏啊……”老三在我旁边幽幽地感慨。
我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