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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可疑目标

《可疑目标》/CorneliaTravnicek

“梦想越大,失败就越大,这堆铁轨就是最好的标志。”玛蒂娜一边对我说,一边将烟头扔在沙子路上踩灭。烟头也是她个人失败的标志,因为她怎么都戒不了烟。十五年前,在当时的年轻人都认为吸烟是存在主义的标志并争相效仿的时候,我也没能学会抽烟。萨特、一身黑衣、黑咖啡和香烟,就是我们眼里的存在主义。对于萨特,我现在有了更深的理解,可对于咖啡和抽烟,依然一窍不通。今天我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我们扶着围墙的金属网,将脸颊贴在上面。“这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玛蒂娜说:“就算恐龙公园今天成了侏罗纪公园,也不能改变这一切。”她还说,这一切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玛蒂娜曾在我的好友留言册上写道,她最想要的宠物是一只三叶虫。一方面,我们不难从中看出玛蒂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另一方面,我们也看到家门前有一个恐龙公园,会给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今天的玛蒂娜拥有一个机器人吸尘器,不过她还是觉得这与三叶虫不是一回事儿。也许你会说,作为一个在前罗马帝国统治区内的多瑙河畔小城生活的人,除了恐龙,完全还可以对别的一些事物产生点兴趣,例如成为一个研究《尼伯龙人之歌》的专家。但即便是我也明白,一个喜欢恐龙的人,是不会喜欢屠龙者西格弗里德的。

我也很明白,一个时代即将结束,因为玛蒂娜马上就要走了。她要从下奥地利州搬到美国怀俄明州,因为那儿出土了长颈恐龙的骨架。我着实有些嫉妒她,她是唯一一个从幼儿园时代开始,就执着于自己梦想的人,当时的她还只会在游乐场的恐龙雕像上爬来爬去。我一直漫无目标地留在这里,当然,这又是另外的一个话题。

她还在跟我说着眼前这堆铁轨的历史。当她还在上人民小学时,当时公园的经营者计划在恐龙公园里开通一辆小火车。于是,这些铁轨就这样在围墙外定居了下来,等了一年一年又一年。

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马上要走了,这可能是让她知道我觉得自己爱她的最后时机。当然,实际上我也明白,对于示爱来说,恐怕没有哪个时间段比现在更糟糕了。对于一个像我这样缺乏自信的人来说,更是如此。玛蒂娜还在继续说着些什么,话题慢慢转移到了她的行前准备上。不知何时,她还说了一句她会想念我的,并管我叫她最好的朋友。那一刻,我想也许我对她的爱可能就是一条需要从长颈蜥蜴的脑子传递到其他的身体部位的讯息:着实要过一阵子,这个消息才会到达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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