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的课程的确是很枯燥的,我觉得自己找不到学习的乐趣,每天面对这让人头痛的公式字母,推导再推导,运算了又运算。
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去坚持,鞭策我前进的是我的梦想,杨婕是我梦想中的一部分。
赵雷走后,我再也没有去过赵雷的寝室,我怕自己看到赵雷睡过的床铺会难过。一个敏感的人不会过得那么洒脱,原因只有一个:太容易触景生情。突然觉得自己好不爷们儿啊,怎么总是和女生一样多愁善感啊。
这是病,得治。可是谁能告诉我该怎么治?
我宿舍里没有一个和我对脾气的,他们大多不注意别人的感受。每天折腾到大半夜不睡,吵得我十二点前都没睡着过。
我委婉的说了几次让他们小点声之类的话,说了几次也不见效,最后索性我也不说了。
只有两个比较安静的:一个是寝室长的狗腿子张傲,但他既无傲气也无傲骨。为什么说是狗腿子呢,因为他没骨气。他和寝室长陈飞每天在一起洗餐具的是他,打开水的是他,每天被陈飞寒碜来寒碜去,他也只是嘿嘿一笑。
封建王朝都被推翻这么久了,这么还有人这么有奴性?我很困惑。
我很讨厌的就是没有骨气的人,因为这个原因,我很少有欣赏的人,我也很少有知心朋友。至今为止我只有两个好朋友,一是赵雷,二是在县城一高读书的李志。
李志是我很铁的哥们,我和他在初二认识,我们两个性格差不多,所以我们俩的关系超好。我初三的时候转学了,他也跟着我转到了新学校,我们俩虽说不在同一个班,但每天做什么事情都在一起。
长此以往,当时我寝室的人都觉得我和他是同性恋,每天熄灯后他们最大的乐趣就是杜撰我们的“爱情故事”。他成绩不好,即使他很努力。中考他刚过线,勉勉强强的上了高中。他在县一高上,选的是文科。
只是高中后我们两个都忙于学业,连见此面都变得近乎奢侈。有这么一种朋友,即使很久不联系,重逢时依旧不会感到陌生,因为心在一起,不必需要电话短信的联系来维持关系。
有时候想到李志,心里会感到很舒服,我真的觉得交到李志这样的知己自己真是赚到了。
至于童年的玩伴,都已经走散了,还真是越长大越孤单。
寝室里另一个比较安静的是吴文凯,他虽戴着八百多度的近视镜仍挑灯夜战,每天看大本小说。我准备睡觉的时候看他在看小说,夜里三点上厕所的时候他还在看小说。这么说吧,我碰到吴文凯十次,有九次他都在看小说,这九次也包括在厕所碰到。
更奇葩的是吴文凯的语文成绩超烂,每次作文成绩都是二十左右(总分六十),但这仍然挡不住他的创作热情。他的生活基本上是上课写小说,下课看小说。我觉得吴文凯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太不考虑现实,一味的冲向理想的死角。
他说我很有品味,每次写出东西都让我第一个看。说实话,他的文笔实在是不敢恭维。
吃完晚饭母亲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电话中母亲哭哭啼啼的说了许多她到NMG后父亲对他的诸多不好,她说她想要回家。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了母亲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我很想给父亲打电话骂他,可是我不敢,我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我向来是畏惧父亲的,我怕父亲的眼神,父亲的表情,父亲的一切。
我从小就和父亲隔着遥远的距离,小时候一直不敢和父亲亲近。母亲是我的一切,我觉得有母亲的地方才是家。
我发呆了一整个夜自习,数学老师让做的卷子我一题也没有做。从小到大这样的情况我经历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为什么还不能习惯呢?也许没有人会习惯痛苦吧。
快下晚自习的时候,左边的贺礼递给我了一个纸条。我打开一看是杨婕写的,杨婕也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儿,要我放学后等着她。
我没心情,我也不想把自己家里的事情让杨婕知道,就写了纸条拒绝了。
放学后我直接走了,没等杨婕。刚走没多远,杨婕追了上来,生气地问道:“你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有什么就说嘛!干嘛总是这样?”
我一下子失控了:“我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你别问了,我很烦!我的事不用你管!”说完后,我气呼呼地走了。
刚走到寝室门口我就后悔了,后悔把杨婕当做了出气筒。我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是一个无能的人,自己只能够发脾气,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算了,烦死了。睡吧,明天再说吧。明天还会有痛苦,但是今天的痛苦该结束给明天的痛苦让位置了。
我还是在被窝里不争气的哭了,那种心疼一个人却又没法为她做些什么的无助感弥漫了我的心头。我是一个挺爱哭的人,感性的人的眼泪总是流在发觉之前。
早上的时候,我回想起我做的梦,我记得在梦里好像有人跟我说“你要坚强,以后还有很多磨难,很多痛苦。不然你怎么用肩膀承担起生活的重担?
我觉得自己该振奋了,因为有人鼓励我,哪怕只是梦里的一句鼓励。
也许那句话是我的内心告诉自己的吧。
第二天我发现杨婕闷了一整天,甚至都没听到她和周围男生说几句话。我知道她是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郁闷,也许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走不进我的心里。
她也许永远不会明白,我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是会有所保留的,我不想一个人的痛苦变成两个人的。
可她哪里会明白像我这种性格的人哪能这么轻易就让别人走进内心的最深处,因为我的内心最深处住的是我可怜的母亲,紧闭着未曾向外界打开过。
我很想和杨婕道歉,道歉自己昨天的失礼。可是我不好意思,我要面子,要最不值钱的面子。
我还是决定好好学习这一古老的方式,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母亲过上好的生活。因为我意识到自己没资格颓废,因为颓废也是要有资本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颇有“阿Q精神”,因为他照这样下去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精神,要么神经。
现在我每天像发了疯一样的学习,不和别人说一句话,下课放学都是孤身一人。我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因为一闲下来就会想到不开心的事情。
但是小婕,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样做是对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