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风果然要比城里大许多,更何况乱葬坟头的盈盈风声更让人不寒而栗。
霜晨月将斗篷紧捂到身体上,不由感叹道:“这地方胆小的人果然不敢自己来啊!”
“别说话,再乱说小心我把你扔下。”
霜晨月白了他一眼,却赶紧扯紧了斗篷。
在一座座长满荆棘和杂草的土堆中,李元浪轻松的就找到了他娘亲的那座。虽是小小的坟头,周围却比其它都要干净些。
李元浪拿出祭品,又浇了几杯酒,就开始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自言自语:“娘,儿子平日太忙,没能多来看您几次,只能趁机会多给您烧些钱花。您好久都没到梦里看我了,想是您日子过得还算舒服,要是缺钱了或者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您就赶紧来找我,千万别像生前那样自个儿忍气吞声了……”
霜晨月站在旁边,听他一个人叨叨了半天却还没有起身的意思,便走上前去抓了把纸钱道:“伯母,您有这么个贴心的儿子,今后有什么话想说就托梦告诉他一声,省得他总是这么担心您……”
话未说完,李元浪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霜晨月身子一个颤抖,本想抽出来狠狠给他一巴掌,但当她感受到那手上的力道,终于忍住了。
在寂静的坟墓前,李元浪小声啜泣和强忍的哽咽声静静回荡在荒野间,那声音中的忧伤想必躺着的人也会被震动……
当踏上归程时,两人都默默无声。李元浪牵着缰绳,将双臂环在霜晨月身体两侧。
霜晨月绷直了身体,小心地尽量不去触碰他,但每次颠簸中两人总要撞在一起,一丝红晕悄然爬上两人的脸庞。好在夜色深沉,他们都看不到彼此的脸。
霜晨月听到耳后轻微的呼吸声传来,心又忍不住砰砰地跳了。为了缓解尴尬,只好询问道:“你娘都去世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会如此伤心?”
虽是无意问起,李元浪还是长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想她了,真的很想。每次想到这世上自己是孤身一人,便很想和娘说说话。以前她总是到我梦里,一句话不说的看着我,因此醒来后我就反复琢磨我娘要对我说什么话,这些天很少梦见她了,我害怕她把我忘了。”
听他这番奇怪的话,霜晨月只好安慰道:“怎么会,这世上只有活人会忘了死人,哪有死人会忘了活人。”
李元浪冷笑了一声:“我怎么会忘了她呢,我只是恨自己在外多年,却从没想过娘亲会受那样的苦。她跟我写信说自己过得如何如何好,我竟然信以为真。”
霜晨月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盯着远方的眼睛此时正闪耀着无比深沉难懂的星光,一贯温柔醉人的桃花眼,直到此时才折射着霜冬经过的痕迹。
“我娘是上吊自杀的。”
霜晨月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忽然袭来——我爹娘他们?
霜晨月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冷得无法呼吸,指甲狠狠地嵌进了马背,马儿立刻发出长长的嘶鸣。
“吁……”李元浪立刻勒紧了缰绳,同时仅仅搂住了怀中人的腰。
霜晨月的身子没有动,李元浪却随着马儿不听使唤的脚步晃了几晃。“我去看下出了什么状况。”
李元浪跳下便伸出一只手要扶她,霜晨月却猛地用双脚一夹马背,马嘶长鸣,一个回旋便甩开了缰绳……
马儿载着霜晨月一人朝前奔去,留下李元浪在后面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