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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迫娶

木佤人的良药果然很管用,第二天周若男就能够自由行走了,只是伤口还有点儿疼。李朝阳去探望,周若男却对她爱理不理的。李朝阳又去看望了穆老爷子和秦勇,两人的状况还不错,只是仍旧被捆着。李朝阳安慰道:“再忍一天就好了,明天你们先撤,我只好暂时留在这儿了,瞅准机会再逃吧。”李朝阳本来还想去看看天道教的朋友,但一想起金基善那戆脚的中文,还是算了,不够累的。

卓雅高兴得就像个孩子,整日跟在李朝阳身后,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听。经过卓雅的介绍,李朝阳才对木佤人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木佤人对大自然有着最原始的崇拜,他们相信,自然界的一切事物都是天神赐予的礼物,他们拒绝对大自然做出任何改变,同时也拒绝现代化。比如,在吃上他们就拒绝种植和养殖,而是去深山里面猎取动物为食,比较常见的是长臂猿、野牛、野羚羊、巨蜥等,偶尔打到一只巨大的亚洲象,那就够全族人吃上好多天了。他们穿的衣服,用的刀剑,全都是用猎物或者自制良药去县城里换来的。很多时候,木佤人的生活状态就跟原始人没什么区别。

每次木佤人向大自然索取资源的时候,他们都要首先拜祭木鼓神,然后才可以伐木、杀猎等等。木佤人相信木鼓是族人与神之间沟通的方式,每个月他们都会举行一个祭拜木鼓的仪式,而每一年则会有一个大型的木鼓祭,被称作“庆木鼓”。庆木鼓是全族人最大的节日,除了族长要代表族人向上天敬上人头祭拜之外,木佤人还会提前准备好很多食物,到了这一天可以纵情畅饮,到了晚上则围坐在火堆旁手拉手跳起舞蹈。

对于青年男女来说,这一天还是相互表白的最佳时机。年轻人里不分男女,在跳舞之后,就可以向心仪的对象进行表白。表白的方式也很简单,不用任何礼物,小伙子就是直接问起姑娘的名字,如果姑娘对小伙子同样有好感,就会直接答应将名字说出;要是姑娘摇头笑着走开,那小伙子就偷着哭去吧。反过来,姑娘们也可以主动追求喜欢的小伙子,想知道我的名字吗,就像卓雅问李朝阳那样。

李朝阳又问起木鼓眼,为什么那些天道教的人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了来换这个东西。卓雅介绍到,木鼓眼是木鼓的精髓所在,族里有个传了数百年的木鼓,相传木鼓眼就藏在这个木鼓里面,里面寄居着木佤人的保护神。至于木鼓眼到底长什么样,谁都没见过;至于它或有其他用途,那是连木佤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允许任何人拿走木鼓眼。看来天道教的信息有误,他们以为凭借一张牛角弓就能换取木鼓眼,真是大错特错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夜里李朝阳照旧辗转反侧:明天就是大婚之日,为了周若男他们顺利离开,我怎么也得老老实实撑过那一天,结婚就结了吧,否则就是全军覆没。至于以后……最难办的就是组长的读心术,只要能骗过族长,似乎就有逃出去的希望。可是除非不去想,只要一想,必然就被族长识破,这该如何是好。

李朝阳拼命地回忆师父的教导,曾经有一次讲到过读心术,李朝阳兴奋地嚷着要学,可是师父却说,读取别人的思想,就像抢走别人的灵魂一样,不该属于你的强行霸占,总会遭到报应。本质上读心术与炼尸术等等邪术没什么两样,都要触及别人的魂魄,不同的是,炼尸术是占据死人的灵魂,读心术是窥视活人的魂魄。想到这里,李朝阳灵机一动,如果将自己的魂魄藏起来的话,是不是能够破了读心术?

族长的女儿要出嫁,这在木佤寨里可是件大事。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寨子里就上上下下地忙活起来。山寨门口的广场被重新打扫了一番,正对着寨门的地方架起了一个竹棚,算是喜堂了吧,族长端坐在喜堂正中,两个看上去地位颇高的中年汉子一左一右站在两旁,手里各捧着一个精致的牛头骨。

竹棚的前面有四男四女,每个人腰间都系着一个小型的木鼓,八个人分成四对载歌载舞,这是希望木鼓的神力能够保佑这对新人恩恩爱爱,白头偕老。每户人家把家里能吃的全都拿出来,从山寨门口一直到竹棚摆成了两排,中间留出一条通道。族人男女分开,女人在右,男人在左,全都跪在食物之后,双手搭在别人的肩上,一排一排整齐地左右摇晃着上身,口中还在用木佤人的语言唱着歌谣。

穆老爷子、秦勇、周若男以及天道教三人也破例出席,不过除了有伤在身的周若男,其余五人全都被绑了起来,身边还都又手持刀枪的木佤汉子戒备。

能够通灵的仓巴是仪式的主持者,只见仓巴双手擎天,大声地念起了对新人的祝福致辞,族人的歌声也停下了。仪式正式开始。

李朝阳正不知所以,卓雅却从木屋中走出。尽管木佤人崇尚自然和简约,但即将出嫁的卓雅还是精心装扮了一番,她白皙的双臂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镯子,纤细的脖子和腰肢也挂上了银色的项圈和腰箍,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就像她的心情一样,奏起了欢快的歌曲。卓雅头上带着白色的头巾,这象征着纯洁,一头乌黑的头发如同飞瀑般垂在背后。在略带红晕的瓜子儿脸两边,各是一个银色的耳环,在灵巧可爱之外又平添了几分端庄。

卓雅笑靥如花,携起李朝阳的手,两个人并肩从寨门走出,沿着族人簇拥着的小路朝竹棚走去。一路上族人热情地递上了面前的食物,李朝阳心说这倒不错,别的地方时给新郎敬酒,这儿敬吃的,很好。可是李朝阳没走出几步就犯难了,这一步吃一口的,走到竹棚不得给撑死,可看这情形不吃的话又不让走。正犯难间,卓雅凑到耳边,轻轻笑道:“谁让你都给吃了呀。”

只见卓雅也是微笑着将族人递上的食物收下,却没吃进嘴里,而是放在身后一个女子端起的盘子里。李朝阳不禁暗骂自己,真够实在的!

两个人走到了竹棚跟前,双双跪下。族长微笑着站了起来,两手各搭在两人的头顶,用木佤人的语言说起了什么。李朝阳只觉得头顶有股温暖的气息传入,他也竟然听懂了族长的话:“我亲爱的女儿呵,你今天找到了归宿,愿你们在木鼓神的保佑下,就像那比翼双fei的鸟儿,永远地飞翔在木瓦山的上空!”

卓雅仍是面带微笑,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族长又双手握住李朝阳:“尊敬的木鼓神呵,他就是木佤人下一代的族长,愿你像过去的几百年一样,继续保佑着木佤人的平安!”说着族长携起了李朝阳的手,沿着山寨的小路一路向高处走去,将族人的欢呼和歌声留在了身后。李朝阳奇怪:“族长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族长答道:“带你去接受木鼓眼的洗礼,你将会得到神的力量。”

两个人来到了山顶,那里有个硕大的木鼓屋。卓雅曾带李朝阳来过这里,却没有进去。除了历代族长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木鼓屋。随着族长将木门打开,李朝阳心里怦怦直跳,因为他知道,他将看到的是木佤人最高的机密——不仅有那个神秘的木鼓,还有天道教垂涎已久的木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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