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对方的喝问,众人呆了呆,突然领头之人大喊一声:“动手!”
原来这些人正是秦琼部下孙福带人乔装打扮的,眼见离目标所在的营帐只有二十来丈的光景了,孙福当即率先将手中长枪捅进了前方拦路的小头目腹部。顿时队伍中一支响箭冲天而起,尖锐的箭哨声瞬间突破了大雨声的包围,黑山军营地的东、南、北三面同时发生严重的骚乱。
乘着出奇不意,孙福很快便带着手下将敌人中军大帐外的守兵全给解决掉了,正当他要提枪杀进去之时,一位持刀壮汉率先从里面杀了出来。偏头躲过这把突然带着风声朝自己脑袋急驰而来的砍刀,孙福手中长枪也迅速的直奔对方哽嗓咽喉刺了过去,眨眼间双方便已交手了数十回合。
这时大批黑山兵也都有所反应的团团将中军大帐给包围了起来,奋力击退周围多如蚂蚁一样的黑山贼兵,孙福看清了那位持刀壮汉左眼角至鼻根处有一道刀痕,显然他就是自己要击杀的目标,不由得大喝一声:“眭固小儿!快来受死!”凛冽的杀气在*的映衬下,更加迫人心魄。
众黑山贼兵纷纷变色,不自觉的后退几步,眭固更是面色变得青紫,忿忿地朝部下低骂一声,然后紧握手中砍刀,大声问道:“你使的是霸王枪,我军和江东孙家素来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两者所在之地更是相隔甚远,你为何数次带人前来袭击。”
孙福闻言,眉头一皱,正容道:“我出身孙家不假,但现却属东郡曹孟德管辖,所以保卫东武阳乃在下职责所在!再说,你们这群黑山贼,近年来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眼下又正逢时局动荡,上有董卓之乱,下有黄巾之乱,如果再由你们胡作非为,岂不是无视江山社稷,败坏我大汉官军声名!”一边说,一边朝眭固逼了过去,四周顿时涌起满天枪影。
正所谓“霸王枪出、无血不回”,看着对方每近一步,地上便会多出数名自己的手下,而使枪之人那张清秀的俊脸早已是一半雨水,一半鲜血。饶是眭固平日杀人如麻,此时也有些害怕不已,他赶紧吼道:“杀了他!给我杀了他们!一个都不留!”
乘着部下在纠缠孙福这批人时,眭固偷偷的跑了,虽然雨很大,但是刺耳的喊杀声却依然清晰的从营地三个方向传来。能够派人神不知鬼不觉摸到自己的中军营帐,还能够同时从三个方向大举袭营,看来对方兵力并不象情报中的那样只有一千左右。这是一圈套,对!这就是一个圈套!
眭固跑了,黑山军的军心也就散了,原本还在激烈抵抗的黑山兵纷纷四处逃散,树林中到处是人簇拥着人,人践踏着人,今晚黑山军的损失起码有七成以上是被自己人给活活踩死的。
杀完眼中最后一个黑山贼兵,孙福反手将枪头插入地面数寸,用以支撑自己疲累的身躯,同时也在静静的打量着整个战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天微微亮,秦琼来到他身边,他才有所反应的单膝跪于地下:“末将有负将军重托,让贼首眭固给逃了,还请将军责罚!”
昨夜秦琼拟订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计划,本意是想牺牲掉一部分人去把眭固给刺杀掉,好让来犯的黑山贼军群龙无首军心涣散,为自己以后死守东武阳的二天时间作好充分准备。可没曾想短短半个时辰不到,敌人数万大军便开始全线溃败了,这实在是有些惊喜!
双手将地上的孙福托起,秦琼笑道:“好你个孙福,真是我的福气啊!主帅交代的命令是让我们守住三天,可我们却只是花了一天不到的时间便击退了敌军,你小子行啊!”
“将军过奖了!孙福只是一个执行命令之人,此战全凭将军的巧妙安排,才能取得如此战果!”虽是奉承之言,但孙福的语气却十分冷淡,脸上也是全无表情,明显心中有些芥蒂。
秦琼当即一楞,不知道这人怎么了,但他还是试探的说道:“主帅早已颁下军规,该奖则奖,该罚则罚,待数日之后,主帅回师,我保证立即为你请功,绝无虚言!”
这时孙福的嘴角边多出了一丝嘲笑,他用怪异的眼神望着秦琼,轻语道:“主帅回师!好一个主帅回师!只怕主帅回师之日,便是我等人头落地之时吧!”因为孙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除开秦琼之外,其他在打扫战场的虎豹骑并没有听到这番话,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的顶头将军和副将军在商量军情呢!
震惊之余,左右看了看,见一切正常,秦琼才用同样低的声音沉声问道:“此言何意?”
见秦琼还在装傻,孙福那对乌亮的眸子焕发出神秘光泽,里面有着三分轻蔑三分不屑三分后悔一分痛苦,“黑山军虽是由暴民组成,普遍缺乏战斗力,可他们在这数年的时间里,纵横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各郡之间,分支无数!光就看眭固带领的这支黑山军,在正常情况下,又岂是我们一千兵马所能抵抗的。”
孙福越说就越气,语气也略带激动,“是不是就因为我们这批人是从孙家军过来的,所以曹将军他就存心想置我等于死地,而你!亏我以前还敬佩你有斩杀华雄、智取虎牢、二斗吕布的事迹,可你现在却明知这是一个火坑,却还要带着兄弟们跳进来,你……”
面对指责,秦琼在愧疚的同时,也只能无奈的大声反驳道:“没错!我们千人留守东武阳就是件九死一生的事!可你别忘了,我们是军人!我们不关要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更要为了一方黎民百姓而战!
主帅此举确实有牺牲我们的打算,可这是形势所迫啊!黑山贼、黄巾兵、匈奴匪,区区一个东郡就要面对上达百万的敌人,我军还能抽出多少兵力来?你说我们是跳进了火坑,那主帅他带着大军攻打敌人老巢,不也是在飞蛾扑火吗?
孙福!大家都是在一个灶吃饭的,谁也不会存心想放弃谁,更不会随意去怀疑任何人!我秦琼今日可以性命起誓,凡我军中,皆我手足,生死与共,休戚相关,若有违约,犹如此发!”言罢,秦琼拔出配剑,削掉自己头上一节头发,将其拿到孙福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