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中的诸位大臣直到夫差走得不见了踪影,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互相无奈的对视一番,三三两两的向大殿外走去。
伍子胥仍站在那里出神的想着心事,没有动弹。专毅走过来,拍拍他的胳膊,叫道:“相国!相国!”
伍子胥转头看到是专毅,苦笑着摇了摇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议政殿。
议政殿外石灶中的火燃得正旺,侍卫们还在把大箱子里的竹简往石灶中倒。几个没有离去的大臣正驻足站在石灶旁,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被箱中滚落而出的竹简压得苗头一窒旋又从间隙中窜出,烧得竹简噼剥作响。
伍子胥和专毅也来到石灶旁,面无表情地望着身陷火海或开或卷的竹简,突然伍子胥发现了一个系着红丝的竹简,顿时状若疯狂般的冲过去,一把从火中抄起这卷竹简,不顾上面一角已经燃起的小火苗,赤手在上面拍打着。
几个尚未离去的大臣吃惊地看着这位须发皆白平素稳重的老臣,只见他眉毛胡子一齐抖动着,瞪着一双圆圆的虎目,愤怒地看着手上的书简。这架势,不亚于大王在朝堂之上威胁要诛他们九族的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伍子胥回转身,飞一般向御书房跑去。矫健的身形令正在石灶旁焚烧书简的侍卫都自叹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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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夫差正得意洋洋地沉浸在刚才对群臣的震慑中,现在才知道,作为一国之主,手握生杀大权的感觉是多么的爽!看着众位大臣战战兢兢、小心谨慎的样子,夫差感觉自己做梦都要笑出来!就连众议纷纭的朝堂十大政令,都被自己一言而决,夫差越发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称职的大王!
实在没有人夸奖自己,那自己奖励一下自己也是好的!想到这,夫差将案几上的奏章推到一边,准备站起身来,活动一下。
伍子胥恰在此时冲到了御书房。门口的内侍见是老相国来了,急忙迎上前去,笑脸问道:“相国要见大王吗?小的给……哎!哎!相国,您不能进去!相国……伍相国……”
伍子胥右手持着书简,左手当胸一把抓住那个内侍,用力一抛,就把那个内侍甩到了后面,说话间,伍子胥已经大踏步闯入御书房。
听到门口吵嚷声,夫差心中一阵不快。随后一个黑影闯入了御书房,定睛一看,竟是伍子胥!看着伍子胥怒目圆睁,银霜般的白发胡须因他过快奔入的身形而飘起,宽袍大袖的朝服也一甩一甩的扑着风,唿扇唿扇的,夫差嘴角一咧,差点没笑出声来!就这,也能算是一代名臣吗?
不过他很快就闭上嘴巴。因为他看到了伍子胥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颤抖的胡须和那拿着烧黑一角的书简正在抖动的手!
夫差吃惊地站起来,问道:“相国,你这是干什么?”
伍子胥见到夫差,也不行礼,右手挥动着那卷书简,声嘶力竭地吼道:“大王!这是臣费尽心血写的奏章,大王看都不看,就给扔了烧掉!大王太令我等老臣寒心了!”
夫差奇道:“相国何出此言?”
伍子胥见大王似乎不知道这件事情,稍稍平息一下怒气,挥舞着手中烧黑一角的书简道:“这是臣为朝堂十条政令所写的奏章,今天竟然被扔到了石灶中焚烧!大王!这奏章臣写了一夜,大王可曾用心看过?”
夫差越发惊讶道:“相国的奏章?孤没有看到啊?”猛然灵台一震,赶忙叫道:“独标!”
跟在伍子胥后面一路追进来的独标闻言一机灵,连忙闪出向前一步躬身说道:“大王令小的将所有反对十条政令的奏章尽数挑出,相国的奏章也是发对的,所以小的将奏章拣出堆放到大殿角落里了。”
伍子胥的奏章也是发对的?夫差心里一紧,试探地问道:“相国反对因军功授爵?”
伍子胥恼火地说:“臣不是反对削夺王室封爵,改以按军功授爵,而是反对屯田!”
旁边的独标正在胆战心惊,生怕因为自己挑错了奏章而令大王责怪,这时听说有反对的意思,不等大王发问忙辩解道:“反对屯田也是反对这十条政令,所以小的将相国的奏章也挑拣了出来。”
夫差本来非常惊疑于伍子胥反对屯田,并没注意到独标,现在独标自己跳出来,令夫差又好气又好笑,紧绷了脸喝道:“你们都退出去吧,孤有话和相国商讨。”
独标如蒙大赦,带领一干内侍急步退出。
夫差定睛望向伍子胥,再一次确认地问道:“相国说,反对屯田?”
伍子胥总算听明白了这里面的前因后果,知道自己的奏章大王一眼没看就给烧了,因此沮丧地说道:“臣不是反对屯田,而是希望能够推迟屯田的时间,现在国库空虚,无力承担屯田的前期费用!”
夫差诧异,“屯田的前期费用需要很多吗?”
伍子胥道:“臣仔细算过,安置五万人屯田,需要给他们提供房屋、农具、种子以及在第一次收获之前的口粮,五万人,每天就要吃掉四百一十六石粟米,就算从播种到有第一批收成的时间为五个月,那就是150天,就要吃掉六万两千石粟米啊!这还不算前期丈量土地、划分耕地、建设房屋准备种子等等需要的花费!”
夫差顿时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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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终于休息了,单位来了新领导,工作量一下增加很多,耽误了更新,抱歉。明天还要去上班,偶只能保证尽量更新,度过这个非常时期就好了。
祝各位书友五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