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穿银甲的小将话一出口,武治皇帝皱了皱眉,身后的王迄使了个眼色,媚娘会意,自是带着那些宫女与乐班走出殿外,就连太后和淑娥也转身出殿。
自然,杨行亦是无法参与这等军机大事的,也在庆王的暗中交代下走出宫,临走前,还看到庆王和宗尚,以及几名好战将领脸上均露出兴奋神情,而那些文官,则个个愁眉不展,脸色发白。
一走出皇宫门前,杨行就感到心中莫名的舒坦,和原本在养心殿内的心情截然相反,几位王府的管家正凑在一起闲话,看到杨行就这么独自走了出来,均上前抱拳恭喜,顺带着打探一点消息,也好在无事时做为谈资。
杨行哪顾得上理会他们,强展起笑容一一搪塞过去,待那些个管家听的无趣时,这才朝着一同前来的王府家丁道:“兴汉,王爷叫你在此等候他,我先回府上办点要事。”
那唤作兴汉的家丁点头,嘿嘿一笑,小声凑在杨行耳旁道:“杨总管,你怎地没在皇城内?不是听说今日皇上专为你设宴么?”
杨行无奈地摇摇头,道:“嗯,只是边关来了加急书简,皇上和王爷等人在里头有要事相商,我就出来了,你在这好好等着王爷,我先回府去了。”
庆王其实也没甚大事交待,只是嘱咐他尽快回去府中看着紫衣罢了。这王爷一不在,府中可就只是紫衣说了算的,怕她又私自外出惹事,可身旁又没人交代,只得吩咐杨行前去看管,庆王也是无可奈何。
天气时好时坏,来的时候还下着小雪花儿,此时却停了,日头也从云层里探了出来,照在身上暖洋洋地,杨行缓步走在天圣原的城中,反正去了也要被紫衣问东问西好一阵折磨,还不如让她等的久些。再说这紫衣郡主要是闹了起来,就是皇上都畏,自己去招惹她做什么。
在大街上闲逛了几圈,又去茶楼里听了几段说书,杨行算着此时庆王差不多也该要回府了,即便现在回府被紫衣折磨,也就是三两下的光景,这才朝着庆王府行去。
途中当经过一家酒馆时,突地听到酒馆内传出吵闹声,还不时有人发出阵阵叫好,杨行本就是哎凑热闹的主儿,此事也忍不住驻足,奋力地挤进人群,一看到人群中的景儿,突然乐了。
人群中间,桌椅早被一些好事者给搬开,腾出一片小空地出来,杨行原先见过的酒馆老板老王,此时正气呼呼地坐在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身上,时不时地吆喝着。那妇人的身板,比老王粗了两倍有余,兴许是大意了,才被老王那个给骑在身上,脸上一阵发狠。
老王颇有些得意,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笑道:“如花,这回你可愿意听我的话?只要你日后不再执行那家法,我便放了你。”
地上趴着的如花牙咬的死死的,恨恨道:“放你娘的三花聚顶屁,叫老娘听你的?没门,好你该死的,挨千刀的,敢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看老娘等下怎么收拾你。”说着蛮力一顶,就咬将老王顶起,老王吓的差点从如花身上摔了下来,赶紧手伏在地上,又把那水桶般的如花给压了下去。
人群中轰然叫好,个个夸老王是个汉子,老王不免有些得意,杨行看的清楚,只见如花双手撑地,心道她该使蛮力了,这老王可就遭殃了,这么一个性烈如火的妇人,老王又怎能吃得消。
果不其然,老王又得意了一阵,一来二去,渐渐地没了多少力气,此时如花突然一个翻滚,手一把抓住老王的腿,大喝一声:“起!”老王哎呦一下后仰摔在地上。
只是眨眼的功夫,风水轮流转,老王已被如花压翻在地,那两百来斤的巨大身子一下压的老王痛苦哀嚎,又是惹来一阵嘲笑。
杨行还想再看下去,可感觉像是有人在人群外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不由转头一瞧,正瞧见紫衣的随身丫鬟香儿正焦急地在人群外唤他。
这也能看到他?杨行憋闷,看香儿的模样,定是紫衣又闯祸去了,忙分开人群走出去,香儿抹了一把额上的香汗,急道:“杨总管,我可算是找着你了,你快点去吧,郡主她正朝军营去呢。”
杨行愕然,这紫衣还真不是安分的主,去军营?难不成是去打人?忙道:“香儿,你慢慢说,究竟怎么了?”
香儿拉着杨行一边走一边道:“刚才王爷回府,召集了几位旧部商谈大事,没想却被郡主无意中听见,像是边关那又要打仗了,郡主进去说是也想上阵杀敌。王爷不愿,还训斥了郡主一顿,郡主一气之下,就跑去军营找宗将军说理去了,还说……还说……”香儿看了看杨行,没再朝下说。
“还说什么?”杨行也有些心急,竟然自个听曲误了时辰,若是叫郡主闯了祸,庆王定会责怪于他。
香儿嘴上忽地不急了,只是一路疾走,憋的杨行又是一通追问,香儿见杨行脸上泛出焦急之色,突然笑道:“郡主还说,要带着杨总管您一起上阵杀敌呢,现在去宗将军那,就是请命去的。”
杨行晕了一下,这郡主也太刁蛮了,哪有逼着人打仗的,此时也不管了,忙加快脚步朝军营走去。
香儿疾走的同时,抬起头又道:“杨总管,香儿跟在郡主身旁也有十载,却从来没见郡主这么着眼于你呢,若是你上阵杀敌,攒了些许军功,说不定庆王一高兴,也会让你和郡主……”
杨行自然知道香儿口中的意思,只是心中有余悸,娶谁都好,就算娶了紫衣的姐姐怜儿,也比紫衣来的强吧,如此刁蛮的郡主,还真如同老王所说,打也不敢打,骂也不敢骂,娶回家简直就是遭罪,还不如那如花来的爽快。
这才一盏茶的功夫,杨行和香儿就赶至军营,看到一个帐篷外,又是一伙人围成一圈,传来的叫好声如同惊雷,每个兵卒均是赤裸上身,露出一身精壮的横肉。
香儿怕羞,拿着碎花手帕掩住脸,低声道:“杨总管,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这军营都是大男人,而且还这么不知羞耻地未穿小衫,我……我……”
杨行知道香儿的心思,一个未出嫁的黄花闺女,自然是不敢进去,于是交待了香儿一番,自己转身朝军营内走去,让他纳闷的是,那些军营兵士见了他,竟和没看见似的,任由他来去自如。
背后的香儿见杨行走了进去,突地朝军营一角的帐篷那方嘻嘻笑了一声,手中香帕儿不停地挥舞,那帐篷后里探出一个脑袋,竟是紫衣郡主,朝香儿扮了个赞赏的神色儿,又隐隐消失在帐篷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