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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上朝(二)

看罢了钟诩,郑怀吾又转头向右边看去。右首武将第一位,必然是将军赵庞无疑。只见他武装打扮,面白无须,姿容俊逸。

“将军赵庞,长于战略,武勇无匹,乃中原四名将之一。”想起竹简中的记载,郑怀吾忍不住又乐了,“这厮浑身上下哪有一点勇武的样子,脱去了这身武装,换上一身锦袍,简直就是一舞文弄墨的公子哥嘛。俗话说人不可貌相,也不知自己这个身份的父亲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钟诩、赵庞二人郑怀吾算是认识了,他又接着向左边看去,准备看看司空丁暄和司徒崔藉都是什么模样。

有臣子奏报,钟诩立在阶下静待大王发话,等了片刻没有回应,他抬头向上看去,却看到郑怀吾端坐堂上,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在那左顾右盼。这下钟诩可不乐意了。

要说这钟诩,还真如郑怀吾想得那样,是个有故事的人。

钟诩祖籍燕国广阳郡,祖上世代在燕国为官,其父曾官至谏议大夫,因获罪于燕王,被削去官职,贬到纲成为民。纲成是与匈奴接壤的一个边境城市,当时,秦、晋强大,匈奴不敢攻打,便转而攻打燕国,纲成因此成了燕国抵御匈奴的要地。

新周孝王元年,匈奴攻破纲成,在城中大肆劫掠,钟诩家人来不及逃出,皆被匈奴所杀,这时,钟诩正在齐国游学,知道这个消息后,大哭三天。后来,钟诩见已无家可归,又报仇无望,干脆在五国游历,一边以教习为生,一边拜访五国名士,研习各派学说。

十年的游历生活,使钟诩眼界大开。恰好此时郑怀吾这个身份的父亲晋昭王继位,在国中广招贤才,规定不论出身,只要有才皆可任用。钟诩得到这个消息后,看到了希望,遂起身向晋国赶去。

昭王对钟诩的才华很赏识,将他依为左膀右臂,钟诩对昭王的知遇也很感激,决心尽全力帮助昭王成就霸业。到那时,他就可请大王出兵匈奴,一血家仇。

可惜昭王英年早逝,昭王长子伯翌年幼顽劣,自继位后只知整日嬉耍,不理朝政。钟诩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屡次直言劝谏,可大王就是不听,他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后来太后让他和赵庞出任王师,他的心中又泛起了希望,毕竟大王年幼,只要好好教导,还是有希望的。

有了王师这个身份,钟诩心中也有了底,决心不再劝谏,现在就开始教导。拿定主意,钟诩对怀吾深施一礼,朗声说道:“大王,眼下晋国形势危机,不知大王对此有何看法?”

“啊?”郑怀吾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地说道:“丞相再说什么?”

看着郑怀吾错愕的表情,钟诩暗自叹息一声,再次施礼说道:“请问大王,眼下晋国形势危机,不知大王对此有何看法?”

看到堂下众大臣齐刷刷看着自己,郑怀吾将已到嘴边的“不知道”三个字又给咽了回去。这三个字说出来,岂不是让臣子把他给看扁了。

郑怀吾有心想要好好说一番,可又顾忌到他现在只有九岁。有些话会不会说是一回事,能不能说又是另一回事,要说的恰到好处,既不被众臣看扁,又符合他现在的年纪。头疼啊,咋穿越过来就遇不到一件顺心事呢。

他坐在那,半晌想不出说辞,就开始用眼睛在朝堂中四下搜寻,指望着能够找到些提示。突然,他的双眼扫过堂外,堂外堆积的皑皑白雪使他灵光一闪,脱口说道:“丞相不必在意,眼下正是冬季,天寒地冻,不宜用兵。”

话一出口,他不免有些得意,“对呀,用兵之道,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不就是一个恰到好处的说辞吗。”他接着说道:“河东、渑池、宜阳有重兵布防,且易守难攻,我方又在自己的国土上作战,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而秦国大军三者皆不具备,此战必败。”

郑怀吾觉得自己说得不错,却不料坐在一旁的将军赵庞起身说道:“请问大王,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必有非常的目的。此番秦国联合燕、齐,出重兵攻打我国,大王觉得,仅仅是靠天寒地冻就可以抵挡了么?”他的话音铿锵有力,震得朝堂中嗡嗡回响。

赵庞也不是要有意驳斥大王,常年带兵作战,使他一听到这番说辞,就本能地觉得这完全是纸上谈兵,毫无意义。别看他长得眉清目秀,可却是一个急性子,性子使然之下,他完全忘了大王只是个九岁的孩子,跳起身问了一通,想要提醒大王,事情没那么简单。

郑怀吾那个郁闷啊,“这小白脸,没事那么大声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么,可我现在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一个九岁孩子的思虑能那么周全么?我这是做到恰到好处你懂不?再说了,兵书上不是说冬季不宜用兵吗,怎么到了你这就行不通了。”

“靠,既然你说不行,那我也不管了。”郑怀吾将双手一摊,对着钟诩说道:“那怎么办?”

“昭王在位时,晋国雄踞中原,令秦、燕、齐三国侧目,哪敢随意攻打。”钟诩手抚颌下稀疏的三缕长须,轻叹一声,看了看郑怀吾,说道:“年初,昭王大行,朝野振荡。大王又玩性甚大,不理朝政,弄得众臣人心惶惶。秦国觊觎中原已久,有此良机,必是已下决心要打通东进的道路。现在燕、齐也陈兵边境,虎视中原,情况堪忧啊。”

丁暄起身说道:“丞相所言甚是,目前晋国形势危机,依臣看来,眼下须派人出使楚国,向楚求助。”

崔藉接道:“楚国是我盟国,若能出兵合肥,威逼淮、泗,必可减轻我东线压力,臣崔藉不才,愿出使楚国。”

“切,我还以为你们会有什么好主意呢,弄了半天,还不是求援那一套。”郑怀吾撇了撇嘴,哈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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